雨点砸在操场上,像碎玻璃散了一地。 放学的铃声早已响过,尖锐的铃声沉进黄昏的潮气,学生们陆陆续续打过招呼纷纷离开,校园只剩几道拖着书包的影子。 范语站在教学楼走廊尽头,低头盯着鞋尖,手指攥紧书包带,指节泛白。 她的心跳得像擂鼓,脑子里一团乱麻:范语,淡定,今晚只是邻居家吃饭,不是送人头。 但她同时也无可救药地回忆起昨晚的梦:一个看不清的脸庞的男人逆着光向她走来,手里拎着的菜刀光鉴可人吹毛立断。她在高大身影的覆盖下越缩越小越缩越小,最后自暴自弃地把自己卷成了一团可回收垃圾顺着下水道流走。 她揉了揉头发,试图压住胃里窜上来的慌乱。书包塞着的一本《海贼王》顺着没拉紧的拉链钻了出来,半张封面上的路飞即使只露了眼睛也能推测出他正咧嘴笑得没心没肺。她瞥了一眼,心里嘀咕:你就会笑,要不然你替我去上陌生人饭桌。 手机被范语紧紧攥在手里,金属质感似乎都要被汗水浸得发软,置顶消息是妈妈发来的:“小语,陆叔叔人很好,早晚餐一定去吃,别让爸妈担心。” 她盯着那行字,喉咙发紧,心想:担心?你们在大洋彼岸,担心也隔着十二个时区。到我这早就过期了。 一路磨蹭到校门口,雨势不小反大,雨帘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得她有点晕。 范语撑开伞,眼神漫无目的扫过空荡的街道,天气不好,连平时准时在学校门口报道的一打小吃摊都没出席。 她的腿像灌了铅,每走一步都像在泥里拔脚。她在校门口的公告栏前站了十分钟,假装看考试排名,又返回学校绕着操场边走了半圈,硬是拖到天色暗得像泼了墨,眼前的道路晦暗不清。 心里的小剧场炸开了锅:范语,你有什么好拖的,不就是吃饭吗。可万一陆叔叔问我爱吃啥,我说我不吃这也不吃那,他会不会觉得我挑食,会不会打电话给爸妈告状。想到这她又捏紧了裤兜里的手机,力道大的差点把手机揉成一团,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 “范范,你怎么还在这晃悠?”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她的胡思乱想。范语一激灵,抬头看见画完板报的林夏打着一把小花伞过来了,新剪的齐耳短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