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斜了,这是一天里闻确最享受的时光。 他提溜着二斤香肠,三个馒头,去家楼下的便利店买矿泉水。 便利店老板是他家的故交,近些年来,他父母相继去世,这些上一辈的感情逐渐变淡,王老板算是为数不多仍有联系的人。 王老板看了一眼闻确手里的香肠和馒头,皱了皱眉头,佯怒道:“你怎么又吃这些?” 闻确无视了王老板瘦削脸上的愠色,指了指他身后,声音无悲无喜:“给我来包红梅。” 对牛弹琴,王老板想。 软黄包装的红梅砸在闻确搁在柜台上的手边,他看见王老板抓了抓他仅剩的几根头发,对方似乎在绞尽脑汁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临走前,闻确还顺走了一支打火机,气得王老板在后面骂他没妈的东西。 他也不生气——今天开了荤,犯不上生气,况且三年前他妈就断气了,他确实没妈。 他的宽容常体现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而对于平日里在他补习班补课的学生们,他认为宽容就是某种意义上的放浪形骸。 他的家是一间不大的双室,他仍然记得闻风行和郑云第一次把他带到这个房子的时候,他才上小学,他们俩领着闻确,一点一点地介绍着,他们是如何把一个毛坯房装修成一个温馨的小家。 当时的每个人都很快乐。 闻确咬了一口馒头,又喝了一口矿泉水——这是他近些年发现的吃法,馒头在胃里遇水膨胀,不用吃很多就能饱。 电视机里正直播着冬奥会的现场,浑厚的男声播报着“接下来是短道速滑男子1000米的决赛”。 “啪”地一声,闻确关掉了电视机。 然后像没事人一样又啃起了馒头。 他知道,李晴朝就要迎着全世界人民的目光骄傲地出场了,他会和十年前一样,扬起他面盆般的圆脸,露出那个,每一夜都会在闻确梦里出现的微笑。 他妈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老话真没错。 闻确觉得这顿饭吃得堵得慌。 所以没到八点,他就早早就上床阖眼了。阖眼就真的是阖眼,他睡不着。即使这样,他也习惯早早关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