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刚下过一场雨,沥青路面是漉湿的。 车速不急不缓,街道两侧,大叶榕与钢筋瓦砾的城市一齐往后掠,晨光透过车窗照进来,照亮了驾驶座上男人狭长凌厉的眉眼。 谢祈枝系好安全带,依旧有些恍惚,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不是什么难缠的陌生人,而是应淮。 他和从前一样,不笑的时候眉眼锋利太过,总透出一种会割伤人的凛冽。又似乎有些不同,过去唯一显得柔软些的黑发剪得更短更整齐,被许多老师诟病的散漫和无序也悄然逸去。 这几年他过得不会轻松,偏偏诸多际遇恰如其分地雕琢,将他英俊到凉薄的长相发挥出了极致。的确是应淮。 马上要驶入市区,前方陡然拥挤起来,车流一眼望不到头。 轿车缓缓停下来,应淮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不自觉地敲了两下。他没开音响,车内安静到轻微的摩擦和空调制冷的气流声都清晰可闻。 兴奋归兴奋,久别重逢,此刻的气氛有点尴尬。 谢祈枝抿了抿唇,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该与他说些寒暄的话题。 可是,能说些什么呢? 他盯着出风口发呆,犹豫的时间有点长。 应淮看他一眼,目光跟着落在出风口上,突然伸手,关了主副驾的空调同步。谢祈枝一愣,正要说自己不冷,胸腔不受控地阻塞,几声咳嗽从喉咙里跑出来。 他用手背掩住唇,瞟见应淮又看了自己一眼,很快调小了副驾驶的风力,掠到谢祈枝脸上的冷风瞬间小了许多。 “谢谢。”谢祈枝小声说。 应淮没再看他,只说了一句:“不舒服可以直接说。” 谢祈枝抿唇沉默几秒,应了声哦。 谢祈枝身体不好,从小就是个药罐子,住院的时间比上学的时间还长,手术抢救的次数和学校大小考一样频繁,这对认识他的人来说习以为常,早就不是秘密了。 寻常人到这种时候,无论心里在不在乎,明面上都会关心一下他的身体状况,问他最近在吃什么药,国外的医药公司有没有新进展…… 只有应淮,虽然外表沉静不少,人情世故上似乎没有太大的长进。 哥哥以前就说,应淮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