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二十一年,秋。 帝京微雨,寒意刺人。 明珠公主宁令仪,站在城南一处破败小院的中央,风卷着枯叶刮过斑驳墙垣,她感到一丝凉意。 她本是最受宠的明珠公主,明德皇帝第十女,母玉贵妃,外家承恩侯府,公主府有百万金银奴仆无数,按理来说,她该寻一俊俏郎君,骄奢淫逸的过一辈子。 可惜,一个月前刺杀案的意外,让这一切都毁了。 父皇帮她修建的公主府不能住了,那可是足以将京城十座公侯府邸尽数容纳其中的园林;其中奴仆几百人,单是打理日常梳妆的侍女,就有十二人之多;府中装饰青玉夔龙纹璧,半人高的珊瑚树盆景,通体无暇的白玉观音都如平常,更遑论百万金银,此刻正被朝臣上书要缴给国库。 父皇母妃以及外祖家十几年积攒留给她的东西,竟然要没了。 叫她如何能忍? 这桩刺杀案,她是一定要查到底的! 这里,正是一个月前御前刺杀案凶手王山的家。 “门窗有暴力破开的痕迹,”侍卫陈恪指着门框上几道撬痕禀告。 “就在王山行刺前两天,邻居说那晚隐约听到争执,似乎是北境口音北。” “北境口音?”宁令仪心头一紧,又是北境。 “是,听说腔调生硬,绝非京畿人士。”陈恪继续道。 “更蹊跷的是,王山的妻儿,就在三日前暴病身亡。仵作草草验过,说是急症,但……” 他压低了声音,“属下暗访了替他家看过诊的郎中。那郎中说,王山幼子确实体弱,绝无可能三日内母子俱亡,像是被人下了猛药。” 她查过,王山在御前当了近十年差,平时忠厚老实,唯一的软肋就是他那个常年生病的独子,他那点微薄俸禄几乎全填进了药铺,都是为了求购那味雪蟾酥做药引。 这场刺杀,一定有人指使! “查到药引来源了?”宁令仪。 “查到了城南济世堂。”陈恪呈上一张泛黄发脆的当票。 “这是从王山一件旧衣的暗袋里找到的,掌柜证实,王山曾典当了一枚嵌金珠的腰扣,换取了部分药钱,还赊欠了药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