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草长莺飞,柳树也抽出了嫩芽;新发的柳叶是浅淡的鹅黄色,远远望去,根本看不出来柳条上是否长出了柳叶,只能看到柔韧的柳条将一只只葫芦牢牢绑住。 葫芦约有尺长,清一色的姜黄色,被柳条拦腰绑住;奇怪的是,明明没有风,那些大葫芦却一个个不住地颤动,仿佛是有生命的活物一样—— 仔细看去,才会发现葫芦被从中间一剖两半,变成了两只瓢;再仔细看去,还能从两瓣瓢的缝隙中看到不住张动的羽毛—— 那是放在其中的鸽子。 这便是射柳—— 柳条被射断,葫芦一分两半,被安置其中的鸽子便展翅高飞。哪只鸽子飞得最高,谁便是优胜者。 就在一刻钟前,端坐高台上的年轻帝王许下了承诺,今朝射柳夺魁者,皇帝会满足他一个愿望。 虽说此番参加射柳的,不是勋贵家的子弟,就是锦衣卫里的属官,无论哪个都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但在场的众人依旧心潮起伏—— 这是个在皇帝面前露脸的好机会。 所有人都摩拳擦掌,想着即便不能夺冠,也要好好地在皇帝面前表现一番,只除了季松。 季松双臂环胸,懒洋洋地靠在一株径有尺粗的柳树上头。 此番皇帝来了兴致,底下人自然用心,参加射柳的清一色穿着飞鱼服,季松也不例外;狰狞的龙首攀过他肩头,越发显得他肩背横阔,又被实束的革带紧紧收成一束,经由曳撒裙摆散开,又露出下头的皂靴,将他身条的高挑劲瘦显示得淋漓尽致。 “五哥怎么在这里偷闲?”周二寻了个空闲摸了过来。见季松眯着眼,他忍不住调侃:“怎么,五哥成婚都十几天了,还是不舍得离家?” “离开了嫂夫人,五哥就连御前效力的心思都没有了?” 季松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只是微微抬起了头,眯着眼看着不远处拉弓射箭的众人,忽地嗤笑一声:“前头那么多的人,乱哄哄地围成一团,谁能看得见谁?” “要露脸,也不该是这么个露法。” “那该是怎么个露法?”周二也找了棵柳树靠着,学着季松的样子双手环胸:“像五哥这样从来不参加射柳,每次射柳就找个由头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