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二年,正月二十九日。 数十里的外城盘臥在平城的土地上,將十丈高的双闕连带著宫城一同收拢,兽面瓦下的平城皇宫內,一道略显尖锐的声音正在传颂著来自北方大地上最高统治者的意志: “咨尔冯氏,夙承华胄,地胄清华,恭俭仁孝,静正垂仪,久弼朕躬,內助良多,宜立为皇后。使梁城侯、中书令、太常卿、秘书监、兼著作郎高允,授皇后璽授。” 白皙的手伸出,从重臣的手上接过了象徵身份的璽,也象徵著这片土地,迎来了它的又一位女主人。 永安前殿上,年仅十四岁的皇后,坦然接受著来自朝臣们的行礼,端庄秀丽的脸上满是平静,但是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想要当上这个国家的女主人,要手铸金人而为卜,以成者为吉,她一次功成,自然是废了不少心力。 从亡国王室,到罪臣之女,再到被册封为后,短短几年,却日日难眠。 她始终小心谨慎,又得到了姑母的帮助,才终於走到了现在这一步。 儘管琐碎的仪式让她有些乏了,但是內心的欢喜却也是实打实的。 只要走到这一步,兴许就有资格去寻阿兄还有阿珙他们了吧? 阿兄,阿珙,你们现在在哪里呀? …… 当落日的余暉渐渐散去,初春的寒意也便归来了。 折下一根细嫩的柳树枝条,俊美的少年將它叼在嘴边,晃晃悠悠的便朝著家的方向去了。 回到家中,身著碧绿色襦裙的姑娘,正细心伺候著躺在床上的魏母。 那姑娘睁著大眼睛,小心翼翼的吹了吹碗中黑乎乎的药,一勺一勺地给魏母餵著,偶尔有药液从魏母嘴角流出,又都被那姑娘耐心的用帕子擦乾净了,不让它流到被子上。 等到药都餵完了,那姑娘方才鬆了一口气,好似完成了什么重要的使命。 扭过头来准备放下药碗,方才发现冯珙的到来。 “阿珙,你回来啦?”姑娘欢喜的唤了他一声。 冯珙的面色早已柔和下来,“阿晴,辛苦你了。” “没事的,能帮到你就好。”阿晴笑得灿烂,晃的冯珙有些眼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