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三月,金陵城。 秦淮河的水,熬过了冬日的清瘦,渐渐丰腴起来,清泠泠的托着两岸的新柳。朱雀桥畔,几棵桃树已耐不住性子,率先绽开了粉霞般的花朵。金陵城中的街市随着渐暖的天气,愈发喧闹。 “温长贵,你个挨千刀的破落户!白纸黑字的借契,摁了你弟弟温长林的手印脚模,欠了我钱某人整整五十两羊羔利,利滚利如今两百两都不止!”钱员外叉腰冷笑,“今日这田地和铺子,抵债正当时!再敢拦着,仔细你的皮肉!” 温长贵攥着袖子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声音喊得像破锣:“姓钱的!这铺子是我温家的,我大哥死的早,侄女侄子年幼,轮也轮不到外人来占!你们拿的那纸契书,指不定是你这个黑心肝的伪造的!” “天杀的,强盗啊!你们这是明抢!”周香兰拍着大腿哭嚎:“温禧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利子钱?定是被你们哄骗了!” 钱员外的管家是个精瘦的中年人,手里捏着借契,冷笑一声:“你这腌臜婆娘,官府盖了印的契书在此,难道官府的音信也是假的?” 到手的鸭子飞了,温长贵自是不肯,嘴里骂着就要扑上去要撕管家的袖子,却被帮闲一把拉住。 “哼!泼皮无赖!”钱员外颇有些气定神闲地说,“拿不出钱,就闭上鸟嘴!温长林欠的是现钱债,今日天王老子来了,这铺面也得归我!” 这边,你一言我一语,唾沫星子飞溅,把巷子围得水泄不通。 那边,温禧终于带着弟弟妹妹通过了船舶司衙役的“公验”,在漕运船中松了口气。 . 温禧是在半个月前穿过来的,穿之前是坐拥五百万粉丝的美食博主,穿过来是天崩开局——双亡的父母、年幼的弟妹、不知所踪的大哥和虎狼环伺的叔婶,哦对了,还有脆弱的她。 等她搜寻完原主的记忆,才发现这个可怜的女孩子已是强弩之末,还未及笄,搁现代也就是个初中生,却连续几个月衣不解带地照顾母亲、操持丧礼,早已心力交瘁、形销骨立。 又无意间偷听到二叔二婶想要霸占家财、卖侄为奴的奸计,一口怒气哽在心头,竟然昏死过去,也给了她这个异世之魂可乘之机。 温禧穿过来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