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州距离京都有一千多公里,只有小青沟这段路坑坑洼洼,长久失修。 沈茁坐在村里通往县城的客车上,车体带着他一起颠簸,就连额头的碎发也跟着“群魔乱舞”。 他坐在车子的最后一排,是颠簸最严重的区域,几乎要把五脏六腑都颠出来。 静静靠在椅背上,沈茁看向窗外,脑子里全都是这几天的糟心事。 他爸妈死了,车子从高架飞出去,两人当场身亡。 沈茁刚见到那两团血肉模糊的尸体时,良久没回过神来。 爹妈死了还死得很惨,这并不足以让他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沈茁既不悲伤也不高兴,就觉得死了就死了,那两人这么浑浑噩噩活着还不如死了。 这种波澜不惊的情绪过后,沈茁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是该高兴的。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通了,他突然就对自己前十八年的破烂人生释然了。 沈茁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从小父母就不怎么管他,两岁的时候就把他送去了爷爷家。 最可笑的是,他爷爷也不管他,他经常一饿就是一两天。 好在周围的邻居热心,有事没事就给他点饭吃,这么磕磕绊绊也算是长大了。 初一那年,沈茁才开始过上好日子,他姥爷看不下去把他接走了。 说是好日子,那是从心灵层面来讲的,他姥爷是真心爱他,沈茁虽然小但看人却很明白。 那时候日子还是苦的,但是心不苦。 后来高中上了一半,他姥爷没了,从那时候起沈茁的心也开始苦了。 姥爷死的时候很平静,上一秒还跟他说要烧火炖点粉条,下一秒人就躺在炕上不说话了。 沈茁发现的时候他的手已经凉了。 那时候他没哭,只是抬头看了眼时间然后默默记在了心里。 那是个冬天,屋子哇凉哇凉的,沈茁怕姥爷冷拽了好几个被给姥爷盖上。 然后他从床柜里掏出了个破塑料袋,里面是一打破破烂烂的零钱。 数了数,一共六百七十八块二,不够买个好棺材的。 也不够学费和书本费。 沈茁看着窗外的大雪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