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远山日落熔金,云霞满天。 裴松扛着锄头往家的方向走,才从田里下来,一脚土一脚泥的埋汰,他这人好干净,裤脚挽到了小腿,干活儿方便,到眼下却忘了放下来。 “哎哟松哥儿回家了,亲事寻摸得咋样了?” 从田间归家的这条路,虽不多远,却曲曲折折的很有些脚程,尤其要路过许多人家,免不了碰上婆姨婶子唠点儿闲嗑,这地界,就属陶婆子嘴最碎。 裴松将锄头往肩膀上扛了扛,状若随意地道:“快了快了。” “嘎嘣呸”陶婆子偏头吐了口瓜子皮,挑起眉饶有兴致地问他:“是哪家的汉子啊?” 裴松抿了下唇,指头捏紧锄头把子,没吭声,因为根本没有一家汉子愿意娶他。 正是饭时,有婶子出来泼洗菜水,恰好听见俩人说话,见裴松面色发沉,忙帮着打圆场:“天色不老早了,松哥儿快家去吧,该吃饭了。” 裴松应下一声,又冷瞥了陶婆子几眼,抬腿往家走。 才行出去几步路,身后就蛐咕起来—— “你说这些做甚,人松哥儿正烦这事儿,到时候再闹起来。” “他闹啥嘛,我是踩他家苗还是偷他家粮了,我就问问。” “嘴上没个把门的,你忘了周家小子了,差点儿给门砸破,你就那么好嘴上逞能?” 陶婆子忙拍大腿:“哎哟天爷!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 裴松听得气都要不顺了,心想那还不是周家小犊子耍贱,当着他阿妹的面说她有娘生没娘养。 小丫头哭着回家同他一学,裴松当场暴跳如雷,抄起把菜刀就冲了过去。 周家爷们也在,却还是被裴松吓得门都不敢出。 那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裴松就不要命,他敢为了他阿弟、阿妹喊打喊杀,这谁受得了。 走了不多会儿,就到了裴家,几间土房子,地界倒是敞阔,门前种了几棵树,绿荫荫地垂着枝条。 正中间是堂屋,东西两边是睡觉的厢房,再往边上是灶房、柴屋,家里穷的啥也没养,院子空落落的就围了道篱笆墙。 这几年老天爷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