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的冬日迎来今年的初次飘雪,朗倾意一人坐在窗前,恍然听着窗外纷纷白雪撒下,细碎有声。 因着她久病多日,窗子依照方景升的吩咐,除了几个实在无法封闭的糊了明纸外,其他的都已经被彻底封死了。有时候她想要从窗子看看外头的景色,却只能看到一色整齐的红砖,堵在那里,无端地叫人透不过气来。 如今,她虽能听到雪声,甚至能从不时掀开的门帘外嗅到清新的雪气,可她却尚未见过雪景。 她也不知自己今日为什么这般想要看雪,她自小在父母怀里时便说,那东西冰凉一片,又不是七彩的,有什么好看。 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了罢。她将袖内藏着的帕子拿出来,小心翼翼地又看了一眼。 那团带血的污痕还是没能自动消失,时间久了,成了暗红色的一块,周围暗红色的斑点点缀着,似乎是为了安慰她,刻意不叫这团污痕看起来那样难看。 她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似明似暗间,心中只剩了一个念头:她要看看雪。 上一次看雪是什么时候?她恍惚还记得,仿佛是她嫁给苏佩之后的第二日,依照旧例回门去,在朗家内院的长廊内,丫鬟书青一边给她递了手炉,一边对着自己冻僵的手哈气。 随后,兄长朗明勋和苏佩一同来寻她,劝她不要在雪地多待,当心冻坏了身子。 炫彩的回忆褪去,眼前的现实是冰冷且灰白的。如今兄长和夫君已然身死,就连书青也下落不明,苟活于世间的,想来只有她一人罢了。 久病之后,原本清雅秀丽的容颜也褪去了颜色,她已有多日不敢揽镜自视,整日只坐着发呆,想想旧人旧事,仿佛他们还在自己身旁一般。 门外忽然传来丫鬟小秋的声音:“大人回来了。” 门帘一动,早有两个丫鬟抢着掀起来,请方景升进来。 一个身影迈进门中,先是低着头轻轻跺了跺脚。他抬起头,骤然露出年轻俊秀的一张脸来,高挺的鼻梁骨镶嵌在白净的面上,眸色深沉,但整体看来,容色似乎随和可亲。 他先将外头罩着的灰鼠毛大氅脱下来,交由小秋拿去,便大踏步走上前来,仔细往朗倾意面上看了一眼,口中说道:“今日气色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