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十年,汴京城内。 时值三月,春寒尚未褪尽,河面还残着碎冰。 拘了一整个冬天的姑娘们,待看到护城河堤上的一抹绿意,各个欢天喜地地褪去厚重冬袄,换上鲜艳的绸子裙儿。 唯独忠义伯府的三姑娘陆昭华,是个例外。 新裁的妆花缎裙子搭在屏风上,她看都不看,只倚在窗边,望着远处的碧瓦檐儿,凝眉出神。 姑娘心情不好,灼院的丫头婆子们便也静下来,做事时手脚放得极轻。 大丫鬟玉儿端着一碟梅花糕,推开屋门,冲着窗前透着几分哀愁的倩影,轻声唤道。 “姑娘,明日便是大姑娘出阁的喜日子,夫人千叮万嘱,阖府上下须得欢欢喜喜、讨个吉利。您可要打起精神来,别叫人拿住话头。” 陆昭华轻叹了一口,十岁的嫩脸上透着些许老成:“玉儿,你也觉得这是一桩喜事?” 玉儿脸色微变,笑得极其不自然,显然是心知,这实在算不上一门好亲事。 她正踌躇着不知如何回答,陆昭华却摆了摆手:“可是正院叫我们过去了?” 玉儿一边点头,一边将屏风上的桃红色妆花缎裙子取下来:“姑娘快换上喜庆衣裳,可不能迟了。” 陆昭华任由玉儿一顿收拾,将裙边儿都理顺了,因担心外边冷,又从柜子里取出件浅蓝底色,桃红罗镶花边的短款褙子套在外头。 玉儿盯着看了又看,颇为满意。这才将陆昭华抱到小墩儿上,又往双环髻两边各插了一朵粉色琉璃缠丝珠花。 去往正院的路上,玉儿还在反复地嘱咐着:“姑娘待会儿进了院子,可要记着笑。” 陆昭华早已习惯了玉儿这个样,将她当成个小孩儿伺候。 可她其实是带着前世记忆,从现代胎穿而来的。不用玉儿交代,她也是懂得很多所谓“规矩”的。 主仆二人很快就进了主院,在院子里就听着屋里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陆昭华挤出个喜庆的笑,这才掀开帘子走进去。看到跪在正中软垫上,穿着大红色小簇花锦袍的身影,她快步过去陪着蹲下, “恭喜大姐姐,贺喜大姐姐。” 明日就是大姐姐陆月华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