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瑞七十五年春。 幽都皇宫地安门,浩浩荡荡走出一批形态各异的队伍,黑压压的长龙看不见尾。 宋景禾坐在和亲队伍最前面,红漆镶金的轿子里。 她掀起轿帘,刚巧看见发着嫩芽的树枝,春回大地,又迎来了属于它们的新生,而她要远赴一场不见春的寒冬。 七日前。 父皇眼里满是痛心与不舍:“吾儿,父皇别无他法,夫余国虎视眈眈,他们生在北方,茹毛饮血的掠夺习性,一旦开战边疆百姓民不聊生,思来想去,和亲最有利吾国,女儿可理解父皇难以抉择的决定?” 东厂提督魏亓一坐在大殿左侧,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公主和亲无尽荣耀,以一人之躯肩负国家黎民百姓,该谢恩才是。” 他语调阴冷,尖细的嗓音像是绵密的针直往宋景禾心里扎。 宋景禾苍白着脸猛地直起腰,跪坐在大殿,目光直直的望向父皇宋承胤。 她语气怆然:“夫余国远在天寒地冻的北方,各个男人身高九尺像是野兽般茹毛饮血,这些父皇都知道,还如此残忍的把您的女儿送去和亲,任人磋磨!” “更何况......”后宫中适龄公主不止她一人,为何......是她? 宋承胤掩目,似是万般不舍:“你以为父皇好受吗?父皇千娇百宠的养你十九年,内心千百种滋味无人体会理解,若不到最后一步......” 宋景禾听不下去,冷硬的打断:“儿臣领旨。” 如若问出口,他也必定有千百种说辞。 她犹记得满目含泪退出长生殿时,魏亓一那般无动于衷的望着她,冰冷的眼神仿佛在说,女儿家的宿命本该如此,嫁到夫余国便是你最好选择。 可他长得实在有欺骗性,那双桃花眼里又带着几分悲悯。 她分辨不出,亦如她这么多年看不透他一般。 那是宋景禾见他们最后一面,他们口口声声说公主和亲无尽荣耀,可喜轿是从废弃的后门抬出,送行也寥寥几人。 “公主,今晚在此歇脚......您看......” 宋景禾透过缝隙,看向霞光中耸立破败的客栈,似有摇摇欲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