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婚礼这天,沈妍收到了试角通知。 艺术团三十三个女孩子,一人录一段《扇舞丹青》,一个月前就报上去了。今天出结果,整个文艺团就沈妍一个进了二轮。 领队老师欢欣鼓舞:“中午少吃点儿,然后抓紧时间去拉筋开腰,咱们十二点打车去。一鼓作气,拿下。” 小姑娘默默听着,两手松松握拳,拇指慢吞吞地打着圈,没出声。 听到十二点这个时间点时,蝉翼似的睫羽颤了下,瓷白的小脸上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迟疑。 领队老师没注意到她的反应,扒拉着屏幕,“下午的题,说是《丝路花雨》,你去小练功房再熟悉熟悉,中午我叫你。喏,钥匙在这儿。” 沈妍接过来,转身出门前又被叫住:“悠着点啊,别受伤了。” 她点了点头。 杨月有些忧心忡忡地望着她单薄的背影。 团里一水儿的年轻女孩儿,沈妍是其中最拔尖的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身段柔软漂亮,皮肤嫩得能掐出汁子,两眼扑闪起来,神韵浑然林间小鹿。 可心性却又不像少女,单纯之外,莫名揣着些沉。 沈妍不爱扎堆,不爱外露情绪,气质清清冷冷的。像刚刚这种好消息,换别人早就高兴得跳起来了,她却连眉尖都没动一下,清恬得像尊天仙。 杨月叹了口气。总归沈妍功底最扎实,团里能有她一个独苗进二轮,已经算莫大的成功。 是日,天色灰漠漠的,暗云密布,阴得像要倾覆下来的神掌。 沈妍透过玻璃窗往外看,心中不禁想,在这个天气里穿婚纱的新娘,会不会在台上冻得直哆嗦。 但妈妈爱美。因为爱美,也更抗冻。小时候,她把沈妍裹得只剩一双眼睛,自己却只穿条小皮裙,牵着她去儿童乐园的路才走了一半,手心就凉透了。 那一回,妈妈冷得直流鼻水,一边狼狈地拿她小背包里的婴幼儿柔肤巾来擦,一边还朝她笑:“妍妍,妈妈的糗事可不许给别人说哦。” 沈妍怔怔站在练功室门前,攥着钥匙的手心被硌得生疼。 她又一次回头,望着外面一排被吹折了腰的小树。 几秒后,她快步直奔校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