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熹五年的冬至,上京城内落下了初雪,冰雪的寒淹没了白日里的喧嚣,夜深后的街巷寂静得仿佛能听见雪落之声,例行巡街的更夫敲着梆子穿梭在各个巷子,打更声回荡在雪夜中。 今夜是大殷的摄政王纳妃之日,胤王府大门的廊檐下垂挂着一对喜字红灯笼,灯笼里的烛光照亮了屋檐下倒垂着的冰棱,冰棱滴水,在灯笼的映照下折射出妖异的红光,滴水似血。 府内的九曲回廊之上铺满西域进贡的赤血珊瑚珠,王妃的绣鞋踏过之处渗出血迹般的红液。 喜堂内排列着八十一面青铜镜,呈北斗之势,正中央悬着一把来自前朝皇室的陨铁合欢锁。 身着玄色蟒袍,腰佩青玉螭纹扣的胤王英姿挺拔地伫立于喜堂上,与之对面而站的是他今夜要迎娶的王妃,据说这位来自雪山异族的王妃,先前还是摄政王孪生兄长未过门的未婚妻。 闵含玉身着藏红色的中原喜服,雪山冰蚕丝织就的红盖头上绣着鸳鸯戏水衔珠的暗纹,盖头下的她眼神不安且焦灼。 喜婆端来的一个脸庞大的盘子,上边放着一个巴掌大小盛满朱砂的小盏和一把银刃小刀。 她扯着嗓子说道:“请王爷为王妃骨血描眉。” 摄政王殷景龙拾起小刀迅速划破右手食指,滴血入盏,那殷红的朱砂混着丝丝血腥味,令闻者身颤,身旁的含玉不安地紧张起来。 骨血入盏,将那朱砂染成妖艳的红,他掀起鸳鸯红盖头,提起眉笔,将这骨血朱砂为他的王妃勾勒出一对泣血杜鹃眉。 含玉垂眸闭眼,不敢与之对视,害怕被他看穿眼底的焦灼不安,睁眼的那一瞬间,她的眼神无意间瞥见殷景龙玄色蟒袍上的第三颗纽扣似有裂痕。 不由得她多虑,伴随着尖锐刺耳的唢呐声,喜婆将两人送入婚房,并吩咐婢女为二人分开,各自更衣。 龙凤烛淌出银色蜡泪如倒挂的悬乳石,案头上合卺酒旁燃着一鼎雪松香炉,这是阿江素爱的松香。 昔日在雪山上与前夫阿江私定终身的场景历历在目,那夜她和阿江合饮交杯酒过后,她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等到她苏醒过来时已是深夜,阿江离奇失踪了。 她从雪山木屋一路追寻阿江的踪迹,直到山脚下她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