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那年,我在暴雨后的巷子口捡到一只猫。 它蜷在垃圾桶边,半边身子被泥水糊住,像团发霉的棉花。甚至看不清这是一团什么生物,我纯粹凭借着好奇心蹲下去摸它,它没躲,只是发抖,湿漉漉的眼睛盯着我,像在求救。 我知道不能捡它回家。 砚哥会骂我。 我哥单黑砚,比我大七岁,永远用看垃圾的眼神看我。从我有记忆起,他就没怎么叫过我名字,只用“喂”或者“你”。 五岁时我玩橡皮泥,趁他睡着后把橡皮泥悄悄抹在他头发上,被他狠狠揍了一顿。 我至今还记得他那时的眼神。他的眼珠子和外面的夜一样黑,里面似乎翻滚着暴雨中的咸腥海浪。这种看死人一样的眼神在他脸上分外好看。 我愣愣注视着他的眼睛,才发现我和哥长的一点都不像。 哥在骂我。嘴巴一张一合的。 有点难过。但是突然发现哥骂人的时候,脸颊微微鼓起、眉头中央皱出一个浅浅川字的模样好漂亮。 我就这样盯着他的眼睛。听见他又在骂我灾星、麻烦精、讨厌鬼,我有点受伤,耷拉着眼睛用手再次握紧他头发上的橡皮泥,粘腻的碎屑粘的更紧。 刺刺的又有点舒服。和哥骂我一样。 我喜欢看哥生气的样子,虽然我一点也不想被他骂。我只想看他的脸蛋再鼓一点,眉头再紧一点,想看他被我气到面容更加狰狞。 没想到哥只是冷视着我,收敛了神色,“恶心,”他把我的手从头发上拍下来,“舒白颂,我恨你。” 我愣住了。忙抬起手把他头发上的橡皮泥扒拉下来。嘴里嘟囔着,啊。我不是故意的。哥不要恨我。 哥哥不会原谅我的恶作剧。他拍开我的手。他转身去了浴室。 我以为他要洗头发了。没想到他拿着挠背的一片大木耙子回来,狠狠抽在我屁股上。 我好疼。呜、唔。 火辣辣的疼让我叫出了声,可看到哥那张因为生气变得更白的脸,一种奇怪的感觉像小虫子一样爬进我心里,又痒又麻。 还是没哭出来。我才不会因为哥打我哭呢,有记忆起,哥都这样对我多少次了。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