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腻,潮湿。 腐烂的味道弥漫。 悬挂着水滴的钟乳石下放置着一口石棺,石棺中浸满粘稠的绿色液体。 一个通体赤裸的长发精壮男人静静躺在其中。 男人额角宽阔,眉骨突出,鼻梁高挺,下颌分明,极其英俊的相貌如同机器切割出来的一般。 男人眼睫微颤,他听见野兽发出尖利的嘶吼,震耳欲聋。 隆隆——隆隆隆—— 是机关枪射出流弹的声音,本就风化脆弱的土墙如泄洪般坍塌。洞顶簌簌颤动,一片石块剥落,砸在洞室底平躺着的男人胸口。 岳弼川百年间第一次睁开双眼,他的四周却满是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呕—— 吐出口鼻中浸满的绿色液体,岳弼川缓缓坐了起来,翻出石棺,湿漉漉地爬向不远处的一大滩腐肉。 腐肉足足有两人宽,摊在地上像是一个巨大的肉饼,这个东西没有眼睛没有头发,光溜溜白煞煞,四肢也很萎缩,看不出来是个什么动物的尸体。 岳弼川刚开始爬行的动作有些僵硬,不过很快就变得熟练起来,他爬到腐肉附近,细细听了一阵,找到一个洞,双手插进去,不一会儿从里面掏出一个肉团来。 这个肉团不大,在微微颤动,这竟然是个尚未足月的婴儿。 岳弼川娴熟地双手将肉团抱起来,他试探地仅仅依靠两条腿站起,稍微趔趄一下很快就站了起来,他抱着肉团向前跨出一步,走出第二步、第三步,他加快走了起来,没多久居然健步如飞。 岳弼川通过垭口,小心地听声辨别枪械位置,他换了一条道,警惕地弓身穿过山体裂隙,婴儿稳稳当当地被他护在怀中。 他走了很久,枪弹声似乎弱了下来。 岳弼川的面前出现刺眼的光线,他不得不将双眼眯起,不远处是刚被挖掘出的竖井,通往外界。 岳弼川能闻到外界刮进来的流动的空气,他甚至还能听见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早已落下泪来。 怀中他的幼子似乎也在为着终于解脱而欢欣鼓舞,小手不断地握住再松开,小嘴巴一撇发出了新生的第一声嚎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