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梆子还没在青川村响起,窗纸上的鱼肚白刚漫过窗棂一角,云渊就己经蹲在茅草屋前的土灶边,手里攥着的陶片刮过药罐底,将最后一点泛着焦苦味的药渣刮得干干净净。灶膛里的柴火早就熄了,只剩下几星暗红的火炭,偶尔发出“噼啪”一声轻响,在这死寂的清晨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抬头望了眼天空,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像是一块浸了水的破棉絮,连一丝像样的晨光都透不出来。青溟界的天,己经这样阴沉了不知多少年——灵脉枯竭之后,连日月星辰都像是蒙了层灰,灵气散逸在空气中,稀薄得像濒死者的呼吸,还带着一股化不开的“惰性”,寻常人就算拼尽全力,也很难炼化出半分真元。云渊指尖捻起一点落在灶台上的药灰,指尖那抹属于“空谷幽兰”灵根的微弱感知轻轻触动,却只感受到一丝几近于无的生机,像是风中残烛,稍纵即逝。 这是他三天来熬的第十七副药了。 药罐里的药汁是用“狗尾草”“破血藤”这些最普通的草药熬的,在如今的青溟界,能找到这些还带着点灵气的草药,己经算是运气。可对于躺在里屋的老药师来说,这点药力,连吊着性命都显得勉强。 云渊端着温凉的药碗,轻手轻脚地推开里屋的木门。茅草铺就的床榻上,老药师蜷缩着身子,枯瘦的手紧紧抓着身下的旧褥子,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脸色像是一张揉皱了的黄纸,嘴唇却透着不正常的青紫色,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喘息,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偶尔还会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嘴角会溢出一点暗红的血沫。 “师父。”云渊放柔了声音,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将老药师的上半身扶起来,在他背后垫了块卷起来的旧棉絮。老药师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眼球转了转,落在云渊脸上,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渊儿……别熬了……没用的……” “师父您别说话,先把药喝了。”云渊端起药碗,用勺子舀起一点药汁,放在嘴边吹了吹,才递到老药师嘴边。老药师却偏过头,避开了勺子,枯瘦的手抓住云渊的手腕,力道出乎意料地大:“那‘腐心瘴’……是上个月去黑风岭采药时沾的……老毛病了……这时候的青溟界……没药能治……” 云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