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明德十二年,正旦。 京城皇宫内。 大雪纷飞,雪花如轻盈的鹅毛落在朱红而高耸的宫墙上,青石板被及膝的皑皑积雪覆盖,爽朗的笑声回荡在狭窄的宫道。 “陛下!您慢点!奴才们无能快追不上您了。” 两只麋鹿牵引着雪橇,撒欢地奔跑,庆熙帝愉悦地大笑,挥舞着鞭子,催促道:“再快些!再快些!” 京城内的官驿内热闹非凡,火盆里的碳火燃烧得正旺,时而冒出火星子,上方悬挂着温酒的铜壶,杯盏里的热酒冒着热气,大雪天里处处透着刺骨的寒冷,热一壶酒来,喝了好生快活。 正旦正是大庆各地官员进京朝觐的时令,他们将接受吏部和都察院的考核,他们齐聚京城,推杯换盏间也交换着大庆各地奇闻怪事,秘事怪谈。 酱牛肉,羊肉冷片配温酒,酒兴大发,畅所欲言。 “李大人,听闻徐州下辖的闻迁县所产生丝量是往年的两倍,可喜可贺啊!” “宋大人,普天之下莫非黄土,一切皆托陛下的恩泽。” “闻迁县?”隔壁桌的官员倾耳闲听了几句,说道:“听闻景王殿下不日前方才离开了闻迁县。” 粗糙的脸颊被酒气熏得通红,微微眯起眼睛狡黠地笑道:“闻迁县并无貌美花魁,景王殿下何故绕经徐州闻迁县?” “莫大人,您莫不是喝高了不是?闻迁县历来盛产生丝,且以缂丝享有盛誉。”钱大人以半掌掩嘴,低声说道:“正旦及后,恰逢皇后寿辰,陛下特意派遣景王殿下绕经闻迁,为皇后携来鸳鸯戏荷间图样的缂丝云肩,作为寿礼赐予皇后。” “此番乃是老夫刻板腐朽了。”莫大人举起酒杯,说道:“老夫自罚三杯。” “景王殿下一贯沉溺于寻花问柳,坊间皆闻他风流倜傥,当年挪用军饷万两豪掷扬州花魁之事仍为百姓诟病唾骂,都察院的御史大人弹劾景王的奏折足有五尺之高,户部的大人们头痛不已,最终陛下出面拨了私库的银两平了这笔账。” “雁州乃边境,毗邻大梁,景王殿下负陛下重托镇守雁州,可部下军纪散漫,溺于酒色,俨然是一群军痞子,都察院弹劾的奏折堆满了书案也无济于事,内阁有心整治,陛下却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