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寒风如刀,割得人脸生疼,顾声踉跄着退到河岸,脚下是结了一层薄冰的河面。 单薄的粗麻衣被风刮得猎猎作响,仿佛随时会被撕裂。 他低头盯着掌心,那里还留着王氏掐出的血痕,隐隐作痛,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她那尖利的嗓音: “好你个顾声,竟敢引诱超儿,果真和你那狐媚的娘一个品行,真是不知羞耻。” “......把你卖去给赵员外冲喜,那是你八辈子修不来的福气!” 他抬起头,灰蒙蒙的天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冰面‘咔嚓’一声,裂开一道缝隙,仿佛在嘲笑他那如草芥的命运。 顾声忽然笑出声,笑声在空旷的河岸上回荡,凄凉而绝望。 冰面突然‘咯嘣’裂开蛛网纹,他望着自己倒映在冰窟里的影子。 十九岁的少年单薄如纸,粗麻衣领口翻出灰败的棉絮,脖颈上横着道紫黑的掐痕。 这是今早挣扎时被王氏用晾衣绳勒的,当时他半个身子已经悬在井口。 冰层又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这世道,死了也好......” 他哈出一团白雾,舌尖尝到铁锈味。 “扑通!” 芦苇荡惊起寒鸦。 冰凉的河水瞬间将他吞没,刺骨的寒意如千万根针扎进皮肤,顾声的意识逐渐模糊,耳边只剩下水流的声音。 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喊:“有人落水了!” “扑通!” 又是一声水响,却是另一道人影跃入河中,他顾不得脱衣,纵身跃入水中。 刺骨的寒意瞬间钻进骨髓,仿佛要将他的血液冻结,李修远咬紧牙关,奋力游向那沉浮的人影,一把抓住那人的衣襟。 那人已经呛水往下沉去,无了挣扎的力道,身子轻得像片枯叶,额头滚烫,脖颈上还带着青紫的掐痕。 李修远心中一紧,来不及多想,一手揽着那人的腰,一手划水,艰难地向岸边游去。 好不容易将人拖上岸,李修远这才看清,对方是个哥儿。 哥儿身材瘦削矮小,却拥有一副俊秀的眉眼。 只是此刻脸色苍白,血色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