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澄江. 南方的夏夜,总是湿漉漉的。 白日里积攒的暑气非但没有散去,反而被暮色裹挟着,沉甸甸地压在巷弄之间,让这股闷热劲儿在逼仄的小巷里挥发得淋漓尽致。 时念卿早已习惯了巷里的闷热。 这条破旧的城中村巷窄得两人并肩而立都会觉得拥挤,一眼扫去,墙皮剥落的地方满是霉黑色的砖头,再一仰头,仿佛下一瞬楼上的晾衣架就能甩下几滴带着肥皂味的脏水。 她拽住裙摆,往晾衣架的另一侧拽了拽,巧妙地避开了从二楼滴落而下的空调水,路灯下,水渍在石板地上洇开了一片深色。 不过,这样的日子持续不了太久了。 陆家人同她说,等她嫁去叶家,就能住进大别墅,还能开上所谓的名牌轿车。 总之联姻之后,她这只“山鸡”就能摇身一变,成为令无数女人艳羡的“凤凰”。 说来可笑,做了二十五年的“山鸡”,突然就告诉她,她原来是陆董事长遗落在外的私生女,如今陆老爷子病重,眼巴巴地盼着孙女儿回去认祖归宗。 这种近期短剧里屡见不鲜出现的狗血剧情,有朝一日竟也能落到她头上了。 时念卿上了楼,从包里摸出钥匙,借着忽明忽暗的廊灯,对准锁眼,用力捅了几下。 对付这种松动了的门框,不能一味地使用蛮力,还得借着巧劲。 钥匙得往上抬着些才能转动,有时候还需要借助肩膀的力道,顶着门框往里推一推。 “咔哒——”门开了。 时念卿将背包往沙发上随意一掷,整个人也似泄了力般陷进松软的凹陷里。沙发的弹簧早就失了弹力,但柔软的绒布还是完美地包裹住她的腰背,给了她片刻的喘息。 她翻开背包,找出一张泛黄的单子。 正当她准备按照单子编辑信息时,一个电话适时又不适时地打了过来。 适时是因为消息是准备给这个人发的,不适时是因为,哪怕与这人在电话中多说上一句话,她都会反射性地作呕。 她点开了接听键,冷淡道:“喂。” 同样的,陆振修也省略了他的客套。 “温臣喝醉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