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毫无道理。 不是转瞬即逝的阵雨,而是海城这个季节特有,阴魂不散的湿冷冬雨。 空气吸饱了冰冷的湿气,沉甸甸地压下来,渗入骨髓,让人只想蜷缩起来。 宋微觉得自己的冬季校服外套沉重地搭在身上,羊毛衫内衬似乎也被这无孔不入的潮气一点点浸润,变得冰凉。 她手里那把印着淡紫色小花的伞,是母亲周岚精心挑选的。 “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母亲当时这样说。 风在路上刮出没道理的猛烈,带着一月的寒意,宋微紧紧攥着伞柄,手指冻得有些发僵。 伞骨要断了。 “咔嚓。”声音在湿冷的空气里清脆得残忍。 伞面猛地向上翻折,变成一个怪异扭曲的漏斗,将更多冰冷雨水兜头浇在她已经半湿的头发和脖颈上。 冰冷的窒息感瞬间攥住了她,寒意直冲头顶。 宋微站在原地,几秒钟的茫然无措。 回家要挨骂了,她没法解释伞坏了的理由,就算能解释,也免不了一顿数落。 冰冷的雨水顺着发梢流进温热的脖颈,冷得她连打了好几个寒颤。 已经快十点半,这边街的店铺慢慢熄灯,玻璃窗暗沉沉的,映不出宋微的狼狈。 只有街角那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灯牌,在雨幕中散发出一种冷漠的白光,像冰窟的入口。 她小跑着躲进了街心公园入口处那个公共厕所的檐下。 空间逼仄,空气里混杂着消毒水劣质的香精味和某种被湿冷天气放大了的霉腐气息。 和她此刻的心情很像,表面勉强维持,内里早已被寒意和沮丧浸透。 她徒劳地拍打着厚重校服外套上的水珠,水渍却只是更大范围地晕开,留下深色的痕迹。 指尖冻得冰凉发红。她盯着自己靴子上溅上的泥点,开始构思回家的说辞,每一种都被自己迅速否定,母亲能轻易拆穿所有谎言。 然后,她闻到了烟味。 不是父亲偶尔抽的那种呛人的烟气,而是一种微甜、清凉的味道,在这冷湿的空气里格外明显。 她抬起头。 在屋檐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