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桐江市的天刚蒙蒙亮,空气里还浮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混着桂花若有似无的甜香。 “妈,我去学校了。”江无虞背好书包,动作利落地往门口走。 “你这孩子,怎么又不吃早餐啊!”陈娟的声音从厨房追出来,带着惯常的急切,“牛奶在桌上,面包也给你装袋里了,拿着路上吃啊!” 江无虞脚步没停,头也不回地扬声:“不了妈,要来不及了,俞七都走了!” 话音刚落,她就冲出了家门,像只撒欢的小雀。九月的日头虽然已经努力爬升,可初秋的风还是带着点凉意,刮在脸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把校服外套的领口往上拢了拢,又把耳后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这才加快脚步,小碎步撵着前面那个清瘦的背影——俞七。 俞七走得不快,步子却极稳,每一步都像丈量好的,不疾不徐。她背着个浅灰色的双肩包,包带勒在纤细的肩膀上,手臂自然摆动,校服袖子就那样松松垮垮地搭在小臂上。晨光透过路边的梧桐叶,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整个人像一幅安静的水墨画。 “早上好啊,俞七!”江无虞终于追上几步,努力扬起嘴角,想让自己的笑甜一点,再甜一点,好驱散这清晨的冷意和俞七身上的疏离感。 俞七闻声,侧过头。她的睫毛很长,像蝶翼般轻颤了一下,冷淡的目光扫过江无虞,没什么情绪,只从鼻腔里泄出一个单音节:“嗯。” 随即,她就转回头,步子没半分停顿,继续往前,像株长在寒地里的白杨树,浑身都透着“别靠近我”的信号。 江无虞嘴角的弧度僵了下,心里偷偷撇了撇嘴:这人怎么永远像别人欠了她几百万,脸垮得跟要去讨债似的?但她也没气馁,依旧亦步亦趋地跟在俞七身后,像个小尾巴。 她们俩同路,从家到学校,要穿过两条街,路过一个早市,再走过一段种满梧桐树的小路。这段路,江无虞已经跟着俞七走了快一个月。 江无虞第一次注意到俞七,是在初三的校运会。 那时候的桐江市,被盛夏的太阳烤得发烫,空气都带着股燥热的味道。学校的塑胶跑道被晒得软绵绵的,踩上去都觉得烫脚。江无虞被几个玩得好的女同学连哄带推地报了女子800米。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