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后大都会的风光透过玻璃映在我脸上,我还是会想起在礼城见过的第一场雪。——摘自林凡斐日记」 二月下旬的礼城凛冽依旧,细碎的雪末漫散在空气中,如同被光线打散的诗行。 是场太阳雪。林凡斐想。 今天是她正式转学来礼中的第一天。 她原本生活的那座城市很少下雪,虽然与礼城同在北方,地图上的距离连一指甲盖都不到,气候却依旧有所不同。 生活似乎总像这样,失之毫厘就谬以千里,父亲林守业的一纸调职通知决定了她今后两年半的生活,她好像已经做了很久的服从者。 没人知道她也在密谋一场逃离。 正值大课间,林凡斐背着书包路过学校的下沉操场,成群穿着蓝白色校服的学生正在跑步,音响中播放着节奏清晰的背景音乐,盖过了她耳机里持续不断的英文独白。 “To be silent,to be alone……” 去沉默,去独处。 她一向连走路的时间也不肯浪费,不是用文言文就是英语磨耳朵,最近常听的是《To the Lighthouse》,《到灯塔去》的原版。 伍尔夫笔下的意识流字句像颜色混沌的水彩,填满了她日常的空隙。 林凡斐加快脚步走向教学区,转进行政楼,按照一层大厅的指示牌去找学生处。 学生处的位置在走廊尽头,门半敞着,她走近的时候隐约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 “……我早就听你们班主任提了,被弄坏的是什么东西来着,于老师跟我说是乐器配件?” 是个中年女人的声音,语气十分热情,伴着慈祥的笑意,应当是学生处的老师。 林凡斐调低了耳机音量,准备等上一位同学的事情处理完再进去。 她站到门边,门板敞开的缝隙对着室内半人高的复印机,她看不清是谁在办公室里。 “嗯,电吉他效果器。” 回答的那人听着是和她年纪差不多的男生。 他有着很散漫的一把嗓子,尾音松弛,让人无端想起春天毛茸茸的阳光,伯恩山小狗在草地上奔跑。 老师似乎很健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