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隆十七年三月十七,春阳和煦。 一辆灰色马车缓缓驶出盛京城门。马车外边瞧着不起眼,里头却被布置得仿佛一间雅室。 檀木厢内软垫做底,铺一层西域火鼠裘,玉几上置着越窑茶具。 纵使已足够奢华舒适,但一贯金娇玉贵的沈晏珠仍是被颠簸得面色苍白。 “还有多久到?”她闭目靠在软枕上歇憩,有气无力地问。 婢女茉莉心疼她,边替她捶着腰臀边回:“才出了城门十里。”又问她,“郡主,可是让车夫再赶慢点?您瞧着脸色不太好。” 她摇摇头:“不必了,越慢越是折磨人。” 两个月前,沈晏珠从一场大梦中醒来。那梦中她已活到十八岁,却在十八岁那年死在了宫变中。 起初她以为只是一场梦,可之后发生之事却与那梦全然吻合。上到父母在二月初启程回朔阳沈氏族地、太子表哥三月初定了亲等此类大事皆一一应验,下到她的婢女因做女红伤了手留了疤这类芝麻小事竟也相同。 她不由确信,那不是梦,那是她已活过了一回!可若当真如此,那她岂非只有三年寿命可活? 老天爷定然也觉得她死得冤,死得早,才让她重活了一回。她可得好好把握机遇,万万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郡主,咱们到了。” 她正阖眼回忆着,听见茉莉唤她,缓缓睁开眼。透过茉莉挑开的车窗帘,看见了面阔五间的朱红大门,门前带刀侍卫肃然而立,门上高悬金字牌匾,庄严威仪。 沈晏珠瞧着那四个大字,红唇轻启,小声念了出来:“无涯书院。” 她便要在这里,去破了自己的死局。 两个梳着双丫髻的婢女见马车停下,上前询问道:“敢问贵人是否是今日来书院入读的沈家大小姐?” 茉莉得到沈晏珠的示意后下得车来,回了一礼,道:“不错,正是我家小姐。” 个子稍高的婢女唇角含笑,温和有礼道:“舍监派婢子们前来接沈小姐。” 说着,她抬头往马车里瞧了瞧,见马车上毫无动静,只好对着茉莉道:“沈小姐可是睡着了?麻烦姐姐将你家小姐唤醒,咱们得进去了。” 茉莉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