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时分,伊羽居檐角的红灯在夜风中轻晃,在青石地板上投射下斑驳的光影。 一身着绣金松蓝袍、折扇掩面的男子优雅的跨过门槛,一双风眼扫视大厅,只见席间宾客大多醉眼迷蒙,沉浸在幽冷琴音中,还有几个满面痴恋,正直勾勾的盯着厅堂中央纱帘后的那道倩影,目光之热切恨不得将纱帘烧出个洞。 他等了片刻,也没等来往日对他热情相迎的红芍,手中折扇“唰”的合拢,不满的寻了处靠窗的空位坐了下来。 这不久前,楼中来了位琴女,弹得一手好曲,据说是个身姿曼妙,容貌倾城的美人,可惜是个清倌儿,直言只愿与有缘人春宵一度。 可到底怎样才算有缘人,这美人儿只留下一句‘任凭本心’,其他的再未多言。一时间竟勾的满城达官显贵竞相前来,不惜豪掷千金,就盼着靠银钱砸出几分佳人口中所谓的‘缘分’,一睹佳人芳容,他也不例外。 可两盏茶下肚,他却有些懊恼。这千两黄金出手,且不说能否成为佳人口中所谓的‘有缘人’,眼下看来,怕是连其样貌都未必窥得一面,便只能巴巴的隔着帘子张望。若当真是个美人,别说千两,便是万两他也送得,可这人日日轻纱遮掩,哪知是真是假。 终于,又一记泛音响起时,他忍无可忍,一掌拍在桌子上。 “铮铮弹得什么鬼调子!金姨,叫那弹琴的滚出来倒酒!” 老鸨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扭着水桶腰慌忙上前,赔笑道:“哎呦我的裴二爷,洛姑娘是清倌人,不陪客的……。” “清个屁!”裴二爷一脚踹翻矮凳,粗着嗓门嚷道:“要么叫那弹琴的出来陪酒,要么把老子的银子吐出来!” …… 二楼雅间内,一只指节修长的手突然捏紧了酒盏。陆景桓眉间轻拢,透出几分不耐。楼下刺耳的吵闹混着琴音,让他好不容易平息的灼痛复又涌了上来。 他重重吁了口气,指骨抵住太阳穴,抬手时衣袖滑落,可见腕上纵横交错着许多细小的伤痕,如同被极细的针尖从内挑出,伤口细而密,若再细看,可以看见那伤痕遍布的皮肤下似有什么在其中游动,时隐时现,看不真切。 在一旁伺候的莹儿听见这声沉重的叹息,长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