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州广陵郡西南边的一座小赌坊今日挤满了人。 坊内不大,四周窗棂皆用粗布糊着,烛火昏暗,要是谁一不注意转身就会踩到别人脚上。 由于赌客众多,空气中总是弥漫一股若有若无的汗臭味。 不过有一赌桌附近充斥着香气,是那种只有在勾栏温柔乡才能闻到的胭脂气味,仿佛长了眼一样精准地钻进每个围观之人的鼻腔中。 吟月娘所在的赌桌被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着。 她斜斜倚靠在赌桌边,香肩外露,右手盖在骰盅上,左手把玩一缕从额前垂下来的秀发,嘴角勾起,一对染了红脂的狐狸眼摄人心魂,全然不顾周围男人们递来轻佻的眼神,她正一瞬不瞬盯着对面与她对赌的白面小生。 这是今天第九个与她对赌的人了。 开赌前吟月娘仔细审视了对方一番,那人看起来年岁不足弱冠,一张小巧精致的脸颊不施粉黛,乌发如绸,用一顶白玉冠束起,身穿青黛华服,腰间悬挂一枚金丝镶边鹤纹佩囊。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出来消遣。 不过别人看不出来,她吟月娘可瞧得真真切切。 这哪里是什么白面小生,这分明是是一位女扮男装的俏丽姑娘。尽管那姑娘已经将自己的眉毛描粗些许,但那双来回转动的杏眼透漏出的古灵精怪,无不在暗示它主人的身份。 以往与她对赌的都是糙老爷们,毕竟她“鬼手艳娘”的称号传遍坊界,这还是第一次碰上个隐藏身份的小女娃娃,她不禁有些好奇这小姑娘想做什么,于是在刚开始对方点名说要赌上一局时便同意了。 对赌的玩法也很简单,双方摇骰子比大小。 每个骰子有六面,分别刻了一至六个圆点,谁的五枚骰子点数加起来大算谁赢。 除此之外,吟月娘也有自己的一条规矩,若是谁能让她输得心服口服,可以提一个条件。 或钱财、或消息、或物件,甚至,她自己。 而今日开盘到现在,她仅脱去一件绯色外衫,但右手边的银两已堆成了一座小山。 吟月娘朱唇轻启:“小公子,已经下去八十两了,这一把,您还跟吗?” 尾音婉转,挠得围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