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这年,仓禾荆家里来了一个云游的道人。 那道人穿着青色的宽松衣袍,满头白发拿一根木簪子固着,露出来的手腕瘦骨嶙峋,仙风道骨,跟竹竿似的。 正逢齐耀宗生辰,家里难得愿意花点钱买些肉给十岁的齐耀宗庆贺生辰,仓禾荆起灶火做红烧肉,香气飘了出去,那道人鼻子敏觉一嗅,就这么轻飘飘地顺着香气上了门。 道人上门讨食,后爹原本阴沉着一张脸,这世道不好,家里四口人吃一锅饭已是不易,怎还容得下另外一个外人? 正准备把人打发走,那道人却很是上道,骨头似的手往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一把铜板,于是后爹立马换了副嘴脸,殷勤至极将人迎进来,转头准备指使妻子去倒些酒水来,但见妻子抱着儿子耀宗,又连忙吩咐正在做饭的仓禾荆,神情冷得要命,“没看见家里来了仙人?眼睛瞎地不看事?还不快去给仙人倒些酒来!” 被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喝了一通,仓禾荆暂且离开灶台,去倒了两碗酒放在桌子上,又回去灶台上守着了。 后爹是见不得仓禾荆闲起来的,哪怕是在灶火旁守着锅,刚和道人喝了两口酒才聊起话头,看仓禾荆沉默无声站在灶台旁,又立刻阴阳怪气冷道:“屋子里脏了看不见是吧,不知道动手?养你吃白饭的,显得我齐家家大业大?” 他呵斥仓禾荆的时候,亲娘就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无动于衷,只是垂着眼温柔看着怀里抱着十岁的齐耀宗,与十五岁干瘦的仓禾荆不同,齐耀宗身上穿的是崭新的衣料,白白胖胖的一个,一看就是在家里被宠爱着的。 仓禾荆面无表情提着扫帚扫地,后爹看着他,骂骂咧咧道:“一整天的脸跟一个死皮僵尸一样,住老子的屋子吃老子的饭还给老子甩脸色看,我看我脸给你多了,成天犯贱……” 老道尴尬地咳了几声。 后爹转头,对他一派笑脸,又叹了叹气,道:“仙人,你别看我对他严苛,这孩子是他娘带过来的,性子古怪,成天不说话也没一个好脸色,活像谁欠他银子的一样,我养他五六年,五六年养条狗都有了感情,更何况一个人呢,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我也是恨铁不成钢,想他正常些啊。” 老道摸着鼻子笑了笑,“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