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冬,大雪覆盖了整座洛阳城。 两个太监推开殿门,江听晚缓步入殿,身上带着还未消融的冷意,鼻尖冻得红红的,神色有些怯。 好在寝宫内燃着地龙,很快回暖。井德明殷勤上前,接过她褪下的斗篷,躬腰笑着:“娘娘这边请。” 一月前,江家送小女儿入宫,谁料还未侍寝,皇上却染恶疾,这一病便是一月,连榻也下不了。 但病中仍惦记着这位江家小姐,这些日子,便由江听晚日日前来殿内侍奉皇上用药。 龙床上的景渊帝强撑着支起身,那双不在清明的眼眸抬起。 见来人绕过画屏走出,斗篷下只着一袭单薄素衫,松松勾勒出姣好身姿,腰身柔软。 方才及笄的姑娘家,神情青涩,却是浑然天成的娇媚。景渊帝看得心喜,艰难抬起手来,唤了一声淑妃。 龙床旁立着两盏灯架子,纱灯低低垂落,入目是明黄色光芒,映照出龙榻上尊贵的身份。 江听晚眼睫微颤,很快她侧身坐下,乖顺回道:“皇上。” 话音才落,景渊帝拉过她垂在一侧的手握住。江听晚努力适应,只是当那股热意贴着手背传来,似还要收紧时,她还是有些不适,下意识就抽出来手。 寝宫内寂静,轻微地反抗过后,江听晚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像只受惊的兔子般,忽然僵住了。 顿了顿,慌忙找补道:“妾,妾身伺候皇上用药。” 美人不论什么姿态都是美得,景渊帝并无不耐。念她年纪还小,反而多了一丝宽容,安慰道:“淑妃不用害怕,你刚入宫,许多规矩不懂,朕都可以慢慢教你。” 早些年,景渊帝也是各家贵女为之向往的人物。仪表堂堂,神情俊朗,又有这般尊贵的身份。 数年过去,那张年轻时俊朗的面庞,现如今生满皱纹,尽显老态。搭在明黄裘被上的那双手同样不在年轻,指骨浮肿,皮肤是枯褐色的,点点斑纹清晰。 江听晚盯着那双手看了一会儿,须臾,轻轻呼出口气,有些小心地主动握住那双手,乖顺道:“妾也会好好学得。” 平心而论,江听晚并不讨厌景渊帝。至少……皇上待人很宽容很耐心,从未罚过她的无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