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瑞士沃州,蒙特勒小镇 咔——随着门被轻轻被推开,屋内病床上的人眼球几不可查地转动了一下,几名医生近乎缄默地站在床边,护士轻手轻脚地帮你把床摇起来,同样一言不发。 你的眼珠转动着看向窗外,这一整面墙早在你入住这栋房子前便被你父亲命人敲掉,换成高透的钢化玻璃,因此你此时也得以欣赏死前的最后一眼风景。 也许人生总像是不停滚动的小球,你永远不知道它会在哪一刻停下。 六岁那年一向瘦弱的你在母亲死后的第二天突然拿不起画笔,被水桶绊倒后美工刀不慎划破胳膊,想要起身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等工作第一天的儿童陪伴师端着水果进门后,看到的就是脸上被血抹得脏污、倒在混着颜料的脏水中的你,身上的衣服被颜料染得花花绿绿。 于是在尖叫声和无数混乱的脚步声中你被紧急送往了医院,诊疗结果是浅表性割伤肌萎缩侧索硬化,Amyotrophic Lateral Sclerosis,ALS,也就是俗称的渐冻症。尽管你很茫然为什么摔一跤后就得了好像十分严重的病,但你的父亲在电话中得知结果时十分冷静,你不知道你的祖母就是这样死去的。 你不懂成年人的想法,你也无法再沉浸于失去母亲的悲伤里,因为随后的所有时间里你的世界只剩下无数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以及冰冷的机器。尽管病房永远是家的样子,但懵懂却敏锐的你知道有什么东西变了。 一年前你从美国的梅奥诊所搬到了日内瓦湖东岸的大别墅里,同时提交了安乐死的书面申请,在你父亲找来的不知名人士的签字下被确认为有效,在经过冗长的程序和法律伦理审查后,你的生命正式迎来了倒计时。 下了一夜的雪仍孜孜不倦地飘落在日内瓦湖平静的水面,蔚蓝深远的阿尔卑斯山静默注视着蒙特勒小镇,雪夜里的灯火显得极为渺小,远处传来的铃铛声恍恍惚惚,在这个红绿交织的圣诞节,扎入静脉的针筒、病床上的十六岁少年、和门口西装革履匆匆赶到的人伴着清冷与热闹一同远去了。 * 1997年的意大利正处于所谓的第二共和国初期,宗教世俗化程度不断加深,意大利时尚在全球大放异彩,米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