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复活。 女孩偷看爸爸一眼,心里这么想。 再次走入哺育他长大的土地,他才真正复活。 即使这里正爆发灾荒,到处混乱不堪,男人仍然死死钳制着女孩的手腕,以一种要拉她上断头台般的架势,跨步、逆行,目标明确的走向民众暴动的最中心。 这是他们父女第二次见面。更准确的说,是在双方都活着的情况下,第一次见面。 这个视角看不到男人的脸色,可光是站在他身边,就让人有种大难临头的预感。 季闪蔷只能麻木的跟着男人的步伐。 连她这个在孤儿院的孤儿都知道,天国的土地出了问题。唯一负责产出粮食号称麦乡的地区——“第五天”,土地从黑变白,一夜之间沙化,寸草不生。 断粮的消息,已经闹的沸沸扬扬了。 妈的! 他不是来帮忙的,女孩心里骂着,他是来续命的。 这个人,他的父亲,身上流着妖族的血脉,却一旦离开天族的土地就跟活不下去了似的,浑浑噩噩。 古怪不止这一条,他身上矛盾的地方多的数不过来。举个生动形象且才发生过不久的例子,正常人的父女第一次见面是在产房外,他们父女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在产房。 不过,是她身为女儿,为父亲“接生”。 四百年前。 蓝国地下党的黑色医院里,那是他们父女第一次见面。 “他的胳膊和腿被拆解,头被拧断,内脏碎成了稀泥,骨头被摘走了几十块,尸体上留下至少二百道刀伤,皮肤成了一片片破布,像赶制洋娃娃一样缝了三千多针,关节处钉了九支钢环,勉强才有了点人的形状……不过幸运的是,他还是活下来了。”那些医生是这么对她说的。 黑暗中,能闻到一股药水的味道,面前不远处似乎有一个大块的物件,应该是一张床,一张病床。 屋子里很闷很热,能听到的只有呼吸,还有—— “……啊……啊……” 那个黏糊糊的,嘶哑的叫唤声,像将被打死的野狗,气息微弱,但还没有死。 “季闪蔷。” 名字突然被叫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