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子打着旋,撞在朱红的窗棂上,发出细碎而执拗的沙沙声。殿内,冷得像个冰窖,炭盆里那点可怜的火星子,奄奄一息,挣扎着吐出一缕青烟,转眼就被渗骨的寒意掐灭。 李琛,这个身披皇子名号的可怜虫,正蜷在冰冷的锦榻上。身上那件半旧的蟒袍,针脚粗劣,裹着他单薄得可怜的身板,活像一件偷来的戏服,空荡荡地挂在枯枝上。胃里一阵阵绞痛,火烧火燎,那是长久饥饿留下的烙印。他茫然地盯着头顶那方褪了色的尘尘,眼神空洞,映不出半点光,只有一片望不到头的、死寂的灰。 外面廊下,刻意拔高的刻薄嗓音,像淬了冰的针,轻易刺穿了单薄的殿门。 "哟,这不是苏婉姑娘吗?贵妃娘娘的差事办完了?还是说......又偷偷溜去伺候你那没用的主子了?" 是贵妃身边的大宫女,春桃。 李琛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蜷缩得更紧。手指下意识揪紧了身下冰冷的褥子,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来了,又来了......这种屈辱,如同附骨之蛆,日夜啃噬着他。他闭上眼,试图把那声音隔绝在外,可那尖利的话语,却像毒蛇,顺着耳朵首往脑髓里钻。 "春桃姐姐......"一个温软的声音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恭顺,是苏婉。那声音像投入死水潭里的一颗小石子,在李琛死寂的心湖里,勉强激起了一圈微不可见的涟漪,随即又被更沉重的黑暗吞没。 "奴婢不敢。只是......只是殿下昨夜似乎受了寒,咳得厉害,奴婢斗胆,想......想去太医院求些散寒的药材......"苏婉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恳求。 "受寒?"春桃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夸张的讥诮,像一把钝刀子反复割着人的神经,"一个连自己都养不活的废物,命贱得很!死了倒干净!还用什么药?省省吧!" "春桃姐姐慎言!"苏婉的声音猛地扬起,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颤抖,那份温软里第一次透出了压抑不住的惊怒,"殿下是皇子!是天家血脉!岂容......岂容如此诋毁!" "诋毁?"春桃嗤笑一声,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呵,天家血脉?苏婉,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这宫里头,谁还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