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怒涌,将死寂的宫城冲刷了无数遍。不太平的上城街道陆续有四五顶官轿疾行入宫,蹚过夜色的鞋靴,留下深浅不一的湿红,光影靡诡。 所有人都死僵在原处,消化这两个惊雷似的消息: 君主失踪了。 躲在幕帘之后,撑持朝政的长公主,难产身亡。 “……” 老太监德安面露苦涩,干巴巴的说清前因后果:西关开战,先殒驸马、后失大将,那位被奉为“贤明胜过周主”的帝王昭平,因担忧和思念,瞒过群臣,出关直奔战地。 但,那都是几个月前的事儿了。 “十日前,飞书传回,君主动身回宫,从此不知影踪。”德安身子躬低如一只老虾:“兴许是路上有事耽搁,兴许是旁的岔子,也兴许……是消息并不准确。” ——总之,人不见了。 戎叔晚摩挲着君主赏的蟒头杖,坐在暗处,那张冷脸被光影切割成深沉的影绰。他望着明处那几位自诩贤臣的君王肱股,激烈而无措的讨论,荒诞的都想发笑: 繁盛至极、雄霸四海的终黎王朝。 熬着君臣心血,历经十年才谋得天下平定,一转头,君王没了。 自十九岁那年得主子青眼,戎叔晚便入宫陪伴左右,论讨宠,谁都没他跪得更近。 他是一条狗,那位主子最忠心的狗。 仗着得宠,更是这偌大朝堂,谁也不敢得罪的恶面罗刹。 既不是清流,也不算奸佞,无党派,亦无根基。不管是号称高门名流的富贵郎君,还是盘根错节的腐朽门庭,抑或是震慑四海的威厉将军,为着主子,他谁都敢杀。 主子赏他吃食、赐他风光,他便为主子尽忠。 按理来说,他该第一个跳出来的,可他却迟迟没有开口…… 那几位贤臣还在商讨要事,盘算的冷汗直流:“君主并无子嗣,朝野揣测不停,若是此事大白天下,恐怕……几位侯爷,必要篡位。” “什么篡位,那是正经的手足,兄死弟继,岂不是名正言顺?” 如惊雷炸响在耳边,诸众心中一个激灵! 是啊,他们只防着篡位,却不想想,君主若是不在,几位侯爷是最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