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月晚餐时只用了一盏桂花露,落更时就饿得肚子咕咕叫,连挂在小窗上的月亮,都错眼看成了猪油芙蓉糕。 崔府里女人多,个个都要漂亮,老夫人就定下了过午不食的规矩,天一黑,各房都把脖子扎起来喝风。 丫鬟们倒是有的吃。服侍芝月的小丫头玉李人小机灵,晚饭时多了个心眼,拿帕子包了两块莲子糕揣进口袋,上值的时候,献宝似的拿给芝月。 “今晚上有糕饼,好拿,不然汤汤水水的,奴婢也揣不过来。” 芝月就托着帕子,坐在床沿上小口地吃。她生了一张小而圆的脸,十五岁的年纪,稚气褪了一些,清丽正从肌骨里慢慢往外生。 玉李在一旁托着腮看她,她年纪也很小,还不懂得掩藏对美人的喜欢,目不转睛地看着三姑娘,快要把她看出花来了。 在玉李浅浅的世界里,美人只分两种:嘴里的,心上的。 崔府三姑奶奶家里的头两个姑娘,在许多人的嘴巴里,是京城贵女圈里数一数二的美人儿。 大姑娘殷濯春,性情疏离冷傲,有冰雪傲物之美,二姑娘殷扶雪,腮边一点梨涡,眼底两重哀怜,有楚楚动人之姿。 就连才十二岁的四姑娘殷连霏,在外都有晴日芙蕖、可爱灵动的美名。 后来三姑娘裴芝月从姑苏回京,没人说好看,也没人说不好看,长辈们不说话,姊妹们也不吭声,只有各房的丫鬟婆子,每每遇上了三姑娘,都要偷偷看上好几眼。 崔家的正经主子不多,仆从杂役却一大群,这些人各为其主,自成山头,但私底下都极其默契地认同三姑娘的美丽。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喜欢,玉李看迷了眼,见姑娘的手晃了晃,方才回过神来。 “你从东厨过来,路过争春园时,脚步可放轻了?”小小的莲子糕,芝月三五口就吃完了,她耐心地把帕子叠好,递给玉李时轻声问了一句。 玉李心里一紧,皱着眉头回想了一下,这才茫然地摇摇头。 “奴婢紧着赶回来,忘记留意脚步了。”她有点懊恼地看着自家姑娘,眼睛里有点担心的情绪,“别又叫二姑娘逮住了错儿。” 芝月听了,摸了摸玉李的手说了一句不要紧,“我也不是软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