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七)班的晚自习,安静得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头顶老旧日光灯管发出的、持续而轻微的嗡鸣。陈凌转了转有些发涩的手腕,目光掠过桌角垒得高高的习题集,最后落在旁边窗玻璃上。外面是沉沉的、化不开的墨色,玻璃模糊地映出教室里埋头苦读的人影,和他自己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还有十五分钟下课。 他下意识地侧头,看了一眼邻座的蒲凝。她正对着一道物理大题蹙眉,鼻尖微微皱起,握着笔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似乎是感应到他的视线,她也抬起头,冲他飞快地、带着点苦恼地扁了扁嘴,用口型无声地说:“好难。” 陈凌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刚想收回目光,眼角的余光却猛地捕捉到一丝异样。 窗外的黑暗,是不是……太浓了点? 不是寻常夜色的黑,而是一种粘稠的、仿佛有生命的墨汁,正缓缓包裹过来。与此同时,头顶那熟悉的日光灯嗡鸣声,戛然而止。 不是停电。 因为光并没有消失,而是陡然变了颜色。 一种粘稠、压抑、不祥的血红,毫无征兆地泼洒下来,浸满了教室的每一寸空间。课本,桌椅,墙壁,每个人的脸和校服,都蒙上了一层令人作呕的血色。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铁锈般的腥气,钻入鼻腔。 沙沙的书写声消失了。 死寂。 绝对的、令人心脏骤停的死寂。 然后,一种冰冷的、非人的、仿佛锈铁摩擦般的声音,直接在每个人的脑海深处响起: 【规则一:禁止发出任何声音】 【违反者:抹除】 简单的两行字,带着毋庸置疑的绝对意志,刻印在所有人的意识里。 短暂的、几乎不存在的一秒凝滞。 “啊——!” 一声凄厉到变形的尖叫,猛地从教室后排炸开,是一个女生无法承受这瞬间的恐怖,本能地宣泄。 尖叫只持续了半瞬。 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掐断。 声音,连同发出声音的人,一起消失了。 不是传统的“消失”,没有光影特效,没有残影,就是……“无”了。她原本坐着的位置,空空如也,桌椅完好,仿佛那个人从未存在过。 真正的、彻骨的寒意,顺着尾椎骨猛地窜上所有人的头顶。 “噗通。”有人吓得从椅子上滑落,屁股接触地面的闷响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 然后,那个人也消失了。原地只留下空荡荡的椅子。 “呜……呜呜……”压抑的、绝望的啜泣声从另一个角落传来,细微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