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架车轮碾过地砖缝隙的瞬间,发出一阵尖锐的金属刮擦声,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在众人耳膜上来回拉扯。 急诊科走廊里本就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呻吟、监护仪的滴滴声和家属的哭喊,这道声音却像一把利刃,硬生生劈开拥堵的人潮。 急救科护士推搡着围观者大喊 :“让一让!刀伤患者!” 蓝白条纹被单上的血迹早已不是规整的斑块,而是顺着布料的褶皱晕染成蛛网般的纹路。随着担架床每一次颠簸,那片暗红便会泛起涟漪似的波动,看得几个路过的家属下意识捂住了孩子的眼睛。 实习生简佳的白大褂前襟洇着大片深褐色,扶着担架床护栏,边跑边通报病情:“刀伤!左腕3处创口,都很深!血压 80/50!” 尾音突然劈了个岔,简佳慌忙抿住嘴唇,才没让那点抑制不住的颤抖暴露出来。这是她轮岗到急诊科以来见过最狰狞的伤口,皮肉外翻得像朵腐烂的花。 护士长扯开浸透的纱布时,带起的气流里都裹着浓重的血腥味,用三根手指精准压住翻卷的皮缘,动脉血珠立刻顺着乳胶手套的纹路往外冒,在指尖聚成饱满的血珠,又顺着指缝连成细线:“通知备血!o型,先备800!哪位医生能腾出手过来……” “我来吧。” 李意浓的白大褂下摆还沾着刚才不小心打翻的碘伏,她扫过担架床上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神经立刻绷紧。 患者是个年轻女孩,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透,黏在苍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肤上,嘴唇却呈现出一种吓人的青紫色。 “通知派出所了吗?” 李意浓问简佳时,目光仍没离开患者手腕上不断渗血的伤口。 简佳用力点头:“通知了!调度中心说辖区民警已经在来的路上!” 李意浓的指尖在病历夹上顿了顿:“她家属呢?” “没有家属!” 简佳的声音镇定了些:“从学校宿舍楼里拉来的,是宿管阿姨打了急救电话。我和救护车离开的时候,患者的班主任还在办公室里翻通讯录。” “那你赶紧去普外科替她办一下接诊手续。” 李意浓忙而有序的涂手消、戴橡胶手套:“我这边先做止血和输血,尽量稳住血压。” 巡回护士抱着无菌包小跑过来,肩膀撞在治疗车侧面,整排玻璃药瓶跟着晃了晃。金属托盘里的止血钳、持针器、缝合针线盒撞在一起,发出一阵急促的叮当声,倒像是给这场紧急抢救敲起了催命鼓。 李意浓用止血钳咬住纱布角的瞬间,患者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