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帝伯伯,树儿已经长大了。” 皎树坐在皎巍膝上,轻轻抚了抚他皱起的眉头。 “娘亲说,凤帝伯伯日夜操劳,会把身子累坏的,让树儿为你分担吧。” “树儿,你说,这世间最重要的是什么?” “树儿认为,这世间最重要的,是伯伯、娘亲、大长老,嗯……还有好多好多人。” 皎巍看着皎树,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孩子的眼中闪着纯真而明亮的光,从那双眼睛里,皎巍仿佛看到了年幼的自己。 接着,他闭上眼睛,微笑着摇了摇头。 “那伯伯认为,世间最重要的是什么?” “这世间最重要的,是地位、权力、名望,是凤族的复兴和未来的千秋大业。” “可是伯伯,娘亲说,你是凤族乃至整个妖族最尊贵的首领,自树儿记事起,凤族的事业蒸蒸日上,但树儿感觉伯伯从未发自内心愉悦过。” “树儿,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说着,一位身着轻铠的凤族少将走进大殿,单膝行礼,开口道: “帝君,少君该去练剑了。” 皎巍将皎树抱到地上,拍了拍他的背,“去吧。” 皎树拿了一颗旁边桌案上的荔枝,躬身作揖,遂边吃荔枝边牵着少将的手出了大殿。 “两草犹一心,人心不如草。” 皎巍抬起头,随着二人离开的身影,视线穿过空荡荡的殿堂楼阁。 他眼神漆黑而深邃,空洞地望着远处,仿佛可以望向城门外的九溪村。 多年前,那人在此地种下荔枝树,如今荔枝粲粲结了满树,躲在浓密的绿色间,红得诱人,红得让人心里发痒,红得让人想连根拔起再踏进泥里! 皎巍也确实这样做了。 翻腾升起的恨意在践踏中渐渐浇熄,理智恢复时,亦不觉可惜。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毁了又如何,她又何尝不是这样对我的! 可再次路过那处,被踏平的土地上,冒出了几个笔直又娇嫩的芽儿,像一根根细刺,再次插进了皎巍的心脏。 徒劳,徒劳罢了。 人已经死了,但恨意却不会随之消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