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腊月初九,宜嫁娶,是梧桐巷赵家嫁哥儿的日子。 一日嫁两子,可有得忙。 清晨,天光熹微,赵家就燃起烛火,开了院门,不多时三三两两的妇人夫郞结伴踏入赵家院子。 邻里邻居的,不管谁家办红事白事,吆喝一声,都早早来帮忙,活儿昨日安排好了,几人领了各自的活儿,说笑着手脚麻利开干。 西厢最后的房间暗着,没有燃灯,赵景清坐在床头,耳边是外面嘈杂的谈笑声,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他静静听着,垂眸看向摆在身旁的嫁衣。 “诶,清哥儿豆腐做愣好吃,李长菊那个黑心肠的,我还以为她怎么着也得留清哥儿在家里多卖几年豆腐,赚够钱了,再找个老鳏夫给打发出去,没想到还有点良心,给他找了个好夫婿。” “你说小声点,我听说那秀才家里穷,上有重病老母,下有年幼弟妹,嫁过去就是伺候一大家子,哪里好了?” “这柴房角落哪个听得见,我们说我们的,那秀才年纪轻轻就有功名了,以后是当官的料,就算做不了官,当个举人老爷也多好的。” “将来的事哪个说得准,你不看看李长菊给她亲哥儿选的夫婿,父母双全身体康健,上头一个出嫁的姑姐,下头只有一个小叔子,半大小子能帮上家里忙。我听李长菊到处炫耀,说是屋头薄有家底,上田三亩中田三亩,都是能出粮食的好田地,下田荒地些有四五亩,老两口是节约惯的,存的银子也不少,这才是实实在在的好。” “自己亲生的娃儿,那肯定是要找个好的。清哥儿是前头留下的,不卖给老鳏夫都是她有良心。” “不说了,快点把菜理好,那边在催了。” “哎呀,要得。” 赵景清无悲无喜,他看向窗外,天灰蒙蒙的快亮了,赵景清准备换上嫁衣,手指解开第一个盘扣,门被人敲响。 “哥,我能进来吗?”是赵景明小心翼翼的声音。 赵景明是后母带来的弟弟,与他只差半岁,赵景清与他关系不睦,赵景明从前没少仗着有娘撑腰,抢他东西,欺负他。 赵景清自是不愿,反抗过争辩过,但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没有倚仗,七岁的小孩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人欺负。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