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低垂,深紫色的穹顶下是一座光怪陆离的城市。 或明或暗的高楼林立,五颜六色的灯光淹没了破败漆黑的街角,汇成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霓虹灯海,沿着纵横交错的道路如菌丝般向四周蔓延。 灯光漫过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际线,流淌过高耸逼仄的楼宇间隙,穿过一幢小房子半开的窗户,隐秘地落在窗内沉睡的少年身上。 少年无知无觉地沉睡在打开的休眠舱中,平静而安详。 卷曲的额发像小羊羔的卷毛一样蜷缩在颊侧,发间冰晶已经融化,泛着湿润的水光。 除了微微颤动的低垂眼睫,几乎看不出他身上任何一丝活着的气息,让他看起来像一幅美得不真实的画。 因为在低温下沉睡了太久,少年莹白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近乎水晶的易碎质感,柔软、脆弱,会很容易留下痕迹。 唯有眼尾薄而软的皮肤透出一丝冻伤后回温的薄红,就像是哭过。 窗外落入的灯光柔软地落在他脸颊上,潮水一样黏腻而缱绻,又仿佛垂下手指暧昧地抚摸。 然而下一刻,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拉上了窗帘。 随着酒红的绒质窗帘闭合,来自窗外的闪烁灯光逐渐被黑夜尽数吞噬,再也无法触碰室内画一般沉静美好的少年。 室内昏黄的夜灯亮起来,照亮了无声地站在休眠舱旁的黑影。 不知他已在那里多久了。 男人在沉睡的少年面前俯身,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幽暗静默得如同鬼魅。 一时间,整个昏暗的室内一片死寂,唯有从休眠舱连接出来的心电图仪器上传来心跳的轻响。 怦,怦,怦。 男人向少年的脸颊伸出手。 那只手瘦削而修长,完美地融合了美感与力量感,没有一点瑕疵。 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少年淡水色的唇瓣时,机器响了:嘀—— “即将苏醒。” “即将苏醒。” 男人收回手,却不由得俯身离少年更近。 灯光照亮了他颈间的一道冷银色。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目光如同黏稠冰冷的液体一样沿着少年的皮肤缓缓淌落,从淡色的唇瓣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