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自有千百种命运。 富贵之极的,有王公将相,公主太后。 贫贱之极的,有挑夫走卒,妓子奴婢。 章晗玉在京城见得多了,以她才二十三岁的年纪,居然开始打心眼里觉得: 无论富贵还是贫贱,日子能过下去就行。 无论做男人还是做女人,只要还是个人,她都可以。 * 二月初二、龙抬头这日,天气不怎么好。 黄历大凶,诸事不宜。 章晗玉靠在窗前,素白的手指搭在红木窗牗上,抬头打量阴沉天气。 “今年开春可不算吉利。“ 阮惜罗捧着一套白緦麻衣从屋外匆匆走进:“阿郎,麻衣准备好了。” 章晗玉翻了翻,叮嘱惜罗放去桌上。 遇上重大国事才穿戴的整套朝服已经提前取出,整整齐齐放在桌上备用;再加上緦麻衣,算是准备齐全,只等宫里传消息。 生死有命,富贵贫贱都逃不过这一遭。 深居长秋宫的太皇太后,这两天病危了。 太皇太后病危,对于章晗玉来说,并不是个好消息。 她如今的官职可不低。 短短四五年间,提携她一路青云直上的干爹,正是太皇太后身边服侍多年,深得信重的宫中第一权宦:吕大监。 当今小天子年幼,太皇太后垂帘听政多年,手中牢牢把持着实权。在宫里踩一下地,京城都要跟着抖三抖。 太皇太后如果不在了,章晗玉的干爹吕大监,从此倒了身后最大的靠山,地动山摇…… “阿郎放心,我们家宅子是距离皇宫最近的。就连凌凤池的相府,都要远上大半里地!“ 惜罗宽慰道:“宫里传出消息,阿郎必定头一个知晓,占尽先机,叫那凌凤池步步落在后头!“ 章晗玉倒不很笃定。 说起朝中这位凌相……话可就长了。 论起人脉,她这边有干爹在宫里,消息灵通; 但凌凤池在朝堂经营多年,却也自有他的人脉消息来源。 “别忘了鲁大成怎么倒台的。“ 章晗玉在窗边闲看燕子,散漫提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