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江南水乡真州城内。 白墙绿瓦高筑,渺渺春水泛波。远处,青山衔月,星子落尽,薄薄雾霭笼罩千门万户。五更报晓的梆子刚打过,鱼儿巷多家商户开板点灯沽卖。 汤饼铺老板烧好热汤,将煮熟的梅花形状的面皮子倒入提前准备好的鸡汤汁子中;香药铺掌柜将各色香膏存放于精致玉瓶内,并吩咐小厮儿仔细清扫地面上昨日留下的香灰…… 巷子口一处,布幌子上写着——宋娘子茶肆。 只见正对店铺门口的条桌上摆着栗子、糖霜、各类糕点,都用陶盘子细细分装好。店里角落的炭炉子上摆着个大铜壶,水面翻腾,“噗噗”作响,茶壶口喷出股股白烟。 宋娘子身着绛红直领褙子,下系褐色细麻叠裙,弯弯细眉斜插入鬓,精致发髻高挽,环髻间簪了朵粉桃花,腰间系条青花布手巾,腰肢娉婷,踱到街面招呼客人: “新茶煮好喽!喝一碗,浑身热乎,一文钱管够喽……” 雨后的青石板路上,忽地传来“嗒嗒”声响,那马蹄声由远及近,震得人耳膜发颤。 宋娘子被那震天马蹄声惊得心头一跳,手里的青花布手巾掉在地上也顾不得捡,跺脚骂道:“哪里来的莽儿?这般急吼吼闯来,是要踏平这条街吗!难不成这满街的地,都成了你家的跑马场不成?” 霎时,奔腾的战马被缰绳勒住,脖子紧绷出一条弧线,前蹄重重垂落在地面。一个身穿粗布袍、铁环甲,腰佩环首刀的兵士顺势翻身下马。 他在一户门首停下,手掌重重拍打版门,再拍几下,仍是无人应,往后退了几步。 偏巧这时,宋娘子刚要转身回茶肆,那鲁莽汉儿已经大步冲了过来,叫住了她。 兵士抱拳:“敢问这位娘子,此处可是沈孔目、沈君卓官人府上?” 宋娘子见着眼前的兵爷虽长得凶神恶煞,倒也颇懂得礼数,于是笑盈盈回道:“敢问这沈家官人犯了甚事?或是沈家小郎君……莫不是战死在沙场了?” 兵士忙摆手否认,“与沈小郎君无干!我此来是要见沈孔目,只求娘子指个路,官人此刻在何处?” 宋娘子上下打量他一番,见他急得额头冒汗,不似作伪,便直言道:“沈家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