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雨又快又急,整个王宫都笼罩在灰蒙蒙的雨里,只隐隐看到它威严的轮廓。 近处屋檐的瓦片被雨水砸地噼啪作响,又快速沿着瓦片倾泻而下,形成一道隔绝外界雨幕。 一个小宫女端着汤药,在宫殿相连的长廊里快步走着,脚步声迅速消失在了磅礴的雨声里。 椒房殿后殿的文音堂,是整个椒房殿宫苑里最僻静的一处。 沉香木为柱,辅以赭红色漆,檐上雕绘着腾云祥瑞,檐下悬挂着的是从夏水国进购的琉璃风铃,被和着雨水的风胡乱拍打,发出急促清脆的声音。 在屋内,除了能听到雨水砸在青瓦上的噼啪声和风铃声,还能听到混杂在其中模糊难辨的锣鼓声。 钟辞坐在妆台前,螺钿漆匣内的朱砂膏已然见底,她看着镜中略带病容的自己,一旁的莲花铜灯摇曳着昏暗的光,让睫毛在眼下投出大片的阴翳,而隐匿在其后的双眼幽深冰冷。 她抓着檀木梳的手松了又紧,直到屋外的锣鼓声渐渐停歇。 这大雨都难掩的锣鼓声,正是在迎接即将出嫁和亲去往夏水国的三公主。 此时送药的小宫女匆匆忙忙走了进来,却在入门的时候绊在了门槛上,直愣愣摔了下去。汤药哐地一声掉地上摔碎了,浓烈的草药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 寝居和前殿是由一扇木刻漆绘屏风隔挡,听到的动静的钟辞起身,看了过去。 前殿里在一旁候着的贴身宫女若青忙扶起小宫女,骂道:“你怎么毛毛躁躁的?殿下的药熬一次要两个时辰,耽误殿下治病,王后怪罪下来,你小命都不保!” 声音朦胧不清,钟辞听的也不真切。 就满殿的药味,她赤着脚从寝居走了出来,看着满地的碎片,对着一旁另一个贴身宫女向兰吩咐道:“向兰,把那边碎片里面的药收起来。” 自三天前她刚重生回来,一晃眼竟是又过了三天,而三天前她清醒时只喝了一碗药…… 若青和小宫女看到钟辞走出来,害怕地忙跪了下去,小宫女头贴着地,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殿下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刚醒来的思维还是有些混沌,钟辞看了她们半晌才想起,自己如今蛮横无情的名声早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