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掌心传来一阵烧灼的痛时,祈临才突然清醒过来。 他刚刚失手烧了妈妈的再婚请柬。 火舌燎得太快,祈临来不及找水浇灭,便直接用手心按了上去。 灼痛让泪水从枯涩的眼眶里掉下来,祈临没有去抹,只是拿起请柬残片,吹走上面的灰。 请柬正中间是一个红色囍字,下面缀着婚礼的日期地址,还有新娘的名字:祈鸢。 只可惜鸢字被燎了半边,苍白的灰烬被祈临触落,飘在桌面的另一份文件上—— 《火化协议书》 逝者:祈鸢 家属签字:祈临 火化时间是7月25日,两周前。 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 祈临握了一下泛红的手心,回头的时候才发现桌面上的手机在响。 屏幕中间是串没有备注的数字,但祈临知道号码的主人是谁。 那个在他十五岁以前从未尽过抚养责任,又在母亲去世后频频骚扰他的男人。 ——俗称,生理学上的父亲。 电话接通,粗哑的男声幽幽而来:“小临啊,就算耍小脾气不肯认我,但九月份就读高中了,你很缺钱吧?开个口,要多少?” “你的话,”祈临给自己倒半杯水,润过沙哑的嗓子:“烧纸5000,守灵8000,哭坟一万但你不行,我容易笑。如果每年死忌需要上香,压二付十,满期了再送俩元宝,不满意支持托梦取消业务。” “祈临!”男人勃然大怒,“你听不懂人话是吗!” “嗯?哪个价格不合你心意吗?”祈临哂笑一声,“没关系啊,看在血缘的份上我给你打折呗。” “不识好歹的贱骨头!你给我等着,有你求我的时候!” 嘟嘟—— 祈临面无表情地扫过屏幕上“通话结束”的字眼,正想去洗个手,却听见门外窸窣的响动。 他顿了顿,起身的时候眼前倏然一黑,下意识抓住椅子的靠背时,才想起自己手上还有烧伤。 低血糖和剧痛掺杂在一起,祈临脱力坐回椅子上,苍白的指尖飞快地在桌上抓了颗糖。 拆开,吃掉,闭着眼睛缓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