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华如昼,一顶小轿,在红烛下泛着光,那沈家贵女于锣鼓喧天中入了将军府。 只见沈昭黎只身坐于轿内,鹿一样的眼睛汪着水,试着透过轿帘朝外看去—— 外头真真喧闹,隔着帘子依稀能看见洒来的一捧一捧的花瓣,她看不见自己的新郎,只听见阵阵喝声。雨愈发大了,昭黎素手轻挑,掀开帘子一角,瞥见满街的人,朦胧的细雨,哒哒的马蹄声,一阵潮气扑面而来,纵是入了夏昼长夜短,也难掩黄昏雨后的凉气。 昭黎猛觉,如今已到涝雨时,不必说渝州地处南面,常年多雨,如今更是绵绵地下个不停。 昭黎放了帘子,闻着雨声,街道两侧的人渐渐散了,她摆弄自己的喜服。 红得发艳的大氅,针脚细密,一圈圈的金边,是娘亲数个日夜没合眼亲自缝制。其上偶见几处墨色,在红色中格外惹眼,不听外头的喧嚣,昭黎只自顾自地摩挲着衣裳。 昭黎直到入了洞房都是晕晕乎乎,闺中之事家里的教引嬷嬷都有说与她听,但人心向来隐晦,昭黎羞于多问,嬷嬷也不多言。 坐在屋内听着一阵阵的雨声落入耳朵,昭黎悄悄自己掀了盖头看—— 成堆的红枣摞在陶盘内,相应的还有花生,诸如此类,其上皆覆“囍”字。 昭黎闲着在屋内四处查看,素手轻擢,半盏茶便落了果仁碎屑。正欲观摩一番,忽听一阵夹着泥泞的脚步声,嘈杂得很,想来不只一人。 只是等那脚步声愈发近了,就只剩一人了,昭黎感到一阵寒意涌来,如门外雨水的潮气一般,不等她反应便灌进了衣袖。 夏日的热意混着雨水的湿意一同袭来,女孩忙不迭地重新给自己盖上盖头,那人的气息和着落雨后泥土的气息浮上她微微皱起的眉头。 盖着盖头,昭黎在地上看见了一双鞋,跟自己的样子如出一辙,只是大了些,鞋帮上有些许泥泞,想是来的路上溅上的,在通体雪白的鞋帮上格外扎眼。 来人还未开口,檐外残雨滴落的声音愈发清晰,身上像爬满了蚂蚁一般的不自在。昭黎等了几瞬,欲打破这令人尴尬的气氛,丹唇轻启—— 那人却先开了口:“劳碌一日,可还吃得消?” 不等她作答,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