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一声脆响,惊得孟悬黎悚然坐起,冷汗涔涔,浸透中衣。 天光将明未明,月色又冷又清,雨点浸透其中,恍若散漫星子,落入她心间,融化的刹那—— 她又梦到了五年前,被伯父驱赶出门的雨夜。 孟悬黎按着额角,喘息片刻,方披了外衫,赤足行至窗前。纤指微挑,隔着帘幔,悄然望去。 原来是几个小丫鬟在廊下侍弄花草,失手打翻了一只瓷盆。 孟悬黎放下帘子,倚着粉壁,心下忖度:这般时辰便已忙碌,想来今日所访之客,必为父亲所看重。 菱花镜前,她抬手,指尖拂过耳后那片淡红、形如新月的胎记,兀自出神。 当年,她娘拼死生下她,未几便惊阙而逝。恰有云游道士途经孟府,只瞥了她一眼,便指着那胎记断言:此女耳后生月,乃大凶之兆,不仅能克死生母,日后也能克死家人,实乃家门祸胎。 自此,她父亲为着官声清誉,便如甩掉炭火一般,将她远远丢弃在许州老宅。 这一丢,便是整整十七载。 孟悬黎本已认命,只道此生便在许州终老,未曾想,年前一纸家书,竟将她接回了这全然陌生的东都。 正思忖间,闻门外声:“二姑娘,可是醒了?” “进来罢。” 孟悬黎眼睫低垂,声音极轻,如浮云散去,惟余空蒙。 丹若阖上门,捧着温热的茶汤走进内室。 她望着镜前那抹素淡身影,小心翼翼道:“姑娘,今日府上有贵客登门,老爷吩咐,让奴婢好生为您梳妆打扮。” 她初来伺候这位二姑娘时,心头极不情愿。可时日久了,见二姑娘终日幽居深闺,沉静少言,倒暗自庆幸,自己碰上个省事的主子。 察觉丹若目光胶着,孟悬黎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来罢。” 她缓缓起身,饮下茶汤,由着丹若伺候更衣梳头。 青丝被巧手绾成时兴发髻,珠翠微颤,但孟悬黎的心,却如投入枯井的石子,泛起阵阵回响。 今日来者,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要她这等闲人,亦需郑重其事。 “我问你。”她终是忍不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