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丰延年间。 热秋。 京郊客栈,人来人往。 “哪来这么多人进京,蝗虫似的惹人厌烦!” “你连此事都不知?”黑脸膛的同伴压低声音,“太子要娶亲了,人能不多吗……” 话落,隔壁桌一人起身,头戴帷帽,身量高挑。 即便看不清容貌,侧影骨肉匀亭,搭在桌上的手指白皙修长,一眼便知是个美人。 还是个孤身一人的美人。 此处虽是天子脚下,可大富大贵者大多入住驿站,客栈里要么是普通百姓,要么是江湖中人,并不太平。 “欸——哪来的小娘子,怎么一个人出门?” 最开始抱怨那人撑桌一跳,越到女子面前,一张脸长得还算端正,眼睛却油滑地上下打量人,手不规矩地伸出去,想要撩开女子面纱。 手还没碰到她,雪亮剑光一闪,剑鸣清越。 周围人看戏的笑都没收回去,一道血线飙出,洒落如雨。 “啊——我的手!” 男人四根手指翻折,只剩半边皮肉和手掌相连,荡在空中淅淅沥沥淌出热腾腾的红血。 众人皆骇,谁都没看清女子何时出手,如何出手。 男人还在哀嚎,那女子从出手到现在,脚步未停,慢悠悠地往外走,只有手掌轻飘飘搭在腰间白剑上。 受此大辱,男人同伴瞬间暴起,提刀拔棍就要上前,却被黑脸膛死死拉住。 同伴大怒:“你也忒胆小,连女人都怕,滚开!” 黑脸膛被推开,撞倒一桌酒菜哗哗落地,陶碗碎裂间,黑脸膛扯着脖子喊:“天下第一剑!那人是辜山月!” 抱着手哀嚎的男人张着嘴,叫声瞬间断在喉咙里,噎得翻了个白眼。 原本如猛虎出笼的几人动作顷刻间僵住,像一群出洞陡然撞猫的老鼠,一动不敢动。 有人手一抖,铁棒落地,锵一声。 风起,吹动白纱一角,半张玉润冰清的脸颊一闪而过。 冲天血腥气中,她回眸,嘴角上翘似含笑,嗓音却冷淡:“我不是天下第一剑。” 话毕,她迈步离开客栈。 堂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