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冬天,真他妈有病。 这话林桉在心里滚过无数遍,今天尤其想骂出声。 这天气不是北方那种干冷,抽在脸上像耳光,疼是疼,可爽快。 这儿的冷是顺着你毛衣领子和袖口,一丝丝往里钻,直往骨头缝里渗,甩都甩不掉的烦人。 高一(一)班教室里,那台有些年代的空调有气无力地哼唧着,吹出的热风半死不活,跟窗外那股子阴湿的寒气较劲。窗户上糊了一层厚厚的水汽,白蒙蒙一片。 林桉缩在窗边,裹着一件蓝白配色的冬季校服。她百无聊赖地伸出食指,在冰冷的玻璃上瞎划拉,指尖过处,留下道清晰的痕,没几下,一个歪歪扭扭、带着点不协调的骷髅头就映在了窗户上了。 “林桉桉,今天又在这儿创作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作呢?”后脑勺被个揉得皱巴巴的小纸团精准袭击,张肆那熟悉得让人想揍人的声音紧跟着砸过来,“让姐姐我鉴赏鉴赏,是又在诅咒我,还是祈祷食堂今天的饭没毒?” 林桉眼皮都懒得抬,反手精准地把纸团从肩膀上扒拉下去,声音闷在衣服领子里,没什么起伏:“给你画遗像呢,省得下午化学实验课你壮烈牺牲了,追悼会的像样照片都没有。” “你说什么!”张肆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一下子从旁边探过来,猛地杵到林桉眼前,脸上写满了“你在说什么屁话”的不屑,“林桉!我迟早把你舌头割了!不就做个实验吗?我心灵手巧,一看就会!” 林桉这才慢悠悠地侧过脸,眼神在她那双此刻正不安分 地敲着桌面的手上溜了一圈,语气带着嘲讽:“嗯,是挺手巧。拆家肯定是一把好手。我建议唐老师未雨绸缪,先给实验室的设备上个高额保险,受益人直接写你名字。” “林桉!”张肆龇牙咧嘴,作势就要扑上来掐她脖子,“你他妈嘴这么损,冬天是不是都不用穿外套了?自带毒舌发热功能吧你。” 林桉灵活地往后一仰,躲开她的魔爪。两人正闹着,教室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班主任唐钰琪抱着教案走了进来。唐老师年轻,利落,一头短发根根分明,眼神跟探照灯似的在教室里扫了一圈,刚才还嗡嗡作响的教室瞬间消音大半。张肆立马缩回脖子,双手叠放桌上,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