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来一下小会议室。” 部门总监李明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这条从内部通讯软件弹出的消息,却让何欢心里咯噔一下。周五下午四点,突然被叫去小会议室,这通常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环顾四周,开放的办公区内,有几个同事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一种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脊椎。 小会议室的玻璃门隔音很好。李明和HR张姐已经坐在里面,表情是训练有素的平静。“何欢,坐。”李明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开门见山,“公司最近的情况你也知道,业务收缩,需要优化一部分组织和人员。”一份文件被推到他面前。白纸黑字,《解除劳动合同协议书》。补偿金数额是按法定标准计算的N+1,不多不少,像一句冰冷的结束语。 何欢的耳朵里嗡的一声,后面的话变得模糊不清。“团队贡献”、“感谢付出”、“个人发展机会”……这些冠冕堂皇的词句像隔着水幕传来。他脑子里飞快地计算着:这笔补偿金,加上他省吃俭用两年攒下的八万块钱,距离他期望中那个老破小的首付,瞬间又远了一大截。不,更重要的是,下个月的房租、社保……这笔钱只能让他在这座城市最多维持几个月的体面生存。 “……签个字吧,何欢?交接期到下周五。”张姐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他机械地拿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最后一笔,写得格外沉重。 抱着一个装着自己寥寥无几私人物品的纸箱走出办公楼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一片凄艳的橘红色。何欢却觉得浑身发冷。毕业三年,加班无数,最终只换来一个轻飘飘的纸箱和银行卡里一笔即将快速消耗的存款。 手机震动,是房东的微信语音,点开外放,一个尖锐的女高音炸响在喧嚣的街头:“小何啊,下个月开始房租涨五百啊,提前跟你说一声。现在市场价都这样了!”雪上加霜。 他麻木地站在路边,沉默许久,最终还是挤上了气味混杂、人贴人的地铁。通勤一个小时后,他回到了那个月租三千八、仅能放下一张床和一个衣柜的出租屋。纸箱被扔在墙角,他把自己摔进那张吱呀作响的单人床里,盯着天花板上一块模糊的水渍发呆。 失败感像潮水般淹没了他。如何告诉远在老家的父母?他们还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