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烨永宁十六年,春闱放榜日。 “咣——” “咚咚——咚!” 铜锣开道,鼓点急催。宣德门外,金榜高悬,春日微暖的风,也吹不散此地灼人的喧嚣与期盼。榜上的朱砂墨迹十分显眼,一个个名字如同被点亮的星火,灼烧着无数人的心。 周围的旁观者人头攒动,比肩接踵。各个都伸长了脖子,活像是被无形大手拎起的鸭子,视线都黏在那即将张贴的明黄皇榜上。 报喜人特有的嘹亮嗓门,在人群缝隙里艰难地钻行:“第三百六十七名——沧州府张水生!” 几乎在声音落地的瞬间,就有数名早有准备的青衣小帽家丁,猛地从人群里钻出,如同闻见血腥的鬣狗,瞬间锁定目标。一见新鲜出炉的进士老爷是个清瘦的年轻人,立刻饿狼扑食般涌了过去。 “恭喜张老爷高中,鄙府薄酒已备,万望赏光!” 这边还没说完,张水生就被另一人给抢走了,耳边再次响起了热情的介绍声:“这边请张进士,我家老爷薄有家资,我家姑娘素有才名……” 又有几个绸缎加身的男人们围了过来,明显是大管事,试图截胡,几人围绕着张水生,你拉我扯,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看到这般激烈的场面,众人默契地让开一条道,围在一旁看热闹。 “老天爷啊!”包围圈外围,一个圆脸妇人被挤歪了发髻,咂舌不已,“这才是榜尾,怎么就抢得这般凶?等轮到后头那些金贵的状元探花,这不得把宫门给拆喽?” “你懂什么,”一个身穿藏青旧袍的中年书生跳出来,音调猛然拔高,带着复杂情绪地道,“三年一大比,天下士子过独木桥。能中进士老爷的,那就是鲤鱼跃了龙门,凤毛麟角。哪怕是同进士,那也是官身。” 旁边站着一满脸精明的婆子,三角眼一翻,附和道:“那可不,后头的状元探花那是天上文曲星,是勋贵门阀皇亲国戚碗里的肉。咱们这种眼皮子底下的人家也敢惦记?能挤到这儿的,顶天是富户小吏。金榜题名,脱布衣换朱紫。能抢一个回去做女婿,哪怕撕破脸花大钱,那也是烧了八辈子高香的登天梯。看见没?” 她指着那些争抢的人群道:“这才是聪明人。现在不抢,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