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宁轩樾奉旨成婚,哭倒了半个永平城的名妓。 暖室隔绝初冬霜寒,暮暮坊花魁柔荑捧酒,凑到宁轩樾唇边,“殿下这一娶妻,是不是就不来听咱们抚琴了?” 宁轩樾自然地接过酒杯放到一旁,“我早说不必叫殿下,怎么忘了?” 女子知道他脾性,也没指望这杯酒能有幸进他口,不过佯装抹泪逗他:“这不是眼见郎君要完婚,生怕叫不得了。” 宁轩樾桃花眼潋滟地一眨,“不过做做样子罢了,不论成婚与否,都可唤我郎君。” 平日里争奇斗艳的姑娘们笑成一团。 酥手香肩之中,唯有一人格格不入——礼部侍郎江淮澍蹲坐在暖榻边沿,第五次抬高音量,“吉时将至,殿下什么时候启程回王府成亲啊?” 宁轩樾恍若未闻,继续自斟自饮。 江淮澍恨恨揪了根兰草掷到他头上,“装什么聋!给我滚回去成亲!” 这回宁轩樾听见了,慢吞吞从发间摘下草叶,“急什么,过来一起喝几杯。” “喝个屁。”江淮澍骂骂咧咧跳下暖榻,挤过脂粉堆,一屁股坐到宁轩樾对面。 “你平日里犯浑就算了,皇上亲口命礼部择的良辰吉日,你还在这儿点姑娘?!我知道你不情愿,可皇命难违——行行行你不卖你皇兄这面子——就当救救我头上这顶官帽行么?” 宁轩樾还是那两个字打发他,“不急。” “宁璟珵!”江淮澍气急攻心,抢过酒盅“当”地往手边一掼,“你早晚得成亲吧,好歹齐家小姐秀外慧中,还有什么天仙下凡能让你一见倾心?!” 宁轩樾还没开口,满屋姑娘先不干了。 “江大人这是嫌弃我们?” “就是就是,郎君你说,该罚酒不罚?” 莺声燕语逗得江淮澍满面通红,气势全无。嬉笑喧腾中,宁轩樾反倒走了神。 一见倾心…… 一个侧影自脑海一闪而过。少年薄背如刀,眼尾细痣浸润江南烟雨,自锋芒中洇出几分缱绻。 宁轩樾嘴角弧度未变,眼神却无声转冷。 江淮澍屏蔽左耳美人侬语、右耳琴瑟靡音,满脑子构思明日的请罪折子,正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