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场惊世骇俗的认亲之前三个月,这座城市另一个被遗忘的角落。 那是一个位于老工业区边缘的破旧画室,空气里弥漫着松节油、灰尘和雨水的潮湿气味,与霍染周身萦绕的精致香氛格格不入。窗外是锈迹斑斑的管道和灰蒙的天空,与霍家别墅的明亮奢华判若两个世界。 宋嘉鱼正对着画布上一片浓烈得近乎暴戾的色彩挥笔,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她头也没回,语气不善:“今天不营业,滚出去。” 脚步声却未停,沉稳,从容,踩在满是颜料渍的地板上,没有一丝迟疑。 宋嘉鱼猛地回头,看清来人的瞬间,瞳孔微缩。霍染——那个只存在于财经杂志和上流社会八卦版块的名字,那个与她本该是云泥之别的、霍家最完美的代言人,就站在她这片杂乱无章的空间里,一身昂贵的高定套装纤尘不染,与周遭环境形成尖锐对比。 霍染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画室里那些狂放不羁、充满生命张力的画作,最后落在宋嘉鱼沾满颜料的手指和戒备的脸上。 颜料已经干涸结块,深深嵌进指甲边缘的缝隙里。那双手——曾经在琴键上流淌出肖邦夜曲的手,如今被丙烯、油彩和松节油侵蚀得粗糙不堪。 她没有寒暄,没有试探,直接得如同她精准掌控的每一次商业谈判。 可就在宋嘉鱼抬起下巴,露出那种习以为常的防御姿态时,霍染的心脏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猝不及防地刺了一下。 这些年,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浮现。不是养尊处优的想象中那种落魄艺术家的浪漫,而是某种更具体、更坚硬的东西——像这些画布上堆砌的厚重色块,一层覆盖一层,把所有不为人知的挣扎与坚持,都凝固成了眼前这片令人心惊的绚烂。 “宋嘉鱼。”霍染开口,声音清冷,没有起伏,“你想报仇吗?”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仿佛早已洞悉她心底埋藏了二十年的暗火。 宋嘉鱼愣了一瞬,随即嘴角扯起一个讥诮的弧度,眼神却像被点燃的炭火,灼亮逼人。她放下画笔,一步步走到霍染面前,身上那股混合着颜料和野性的气息扑面而来。她仔细审视着霍染那张完美无瑕、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试图找出...